霍医生正在打高尔夫球,白素就赶到球场去见他。
见到了霍医生之后,白素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请霍医生尽量回忆二十三年前替金女士做手术的情形。
满头白发的霍医生听了白素的话,怔了一怔,问道:“那位金女士,做的是什么手术?”
白素据实回答,霍医生听了哈哈大笑,接著说出了一番完全出乎白素意料之外的话来。
霍医生在草地上向前走,告诉白素:“现在我退休了,向你说也不怕,像我这种情形很普遍 一般来说,我只动大手术,像那位金女士这样的小手术,她来找我,我介绍别的医生给她,她又不愿意,所以我们只好玩些花样。”
白素感到很奇怪,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花样可耍,而霍医生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令白素觉得好笑。
霍医生道:“我们找替身!
白素的人生经验可以说丰富之极,可是听到了这句话,还是觉得匪夷所思,等霍医生作进一步的解释。
霍医生可能自己也感到好笑,他笑著说:“手术前,一定要在病人和他家人面前出现,如果是小手木,事后根本不必再露面,而真正动手术的人,病人是看不见的!”
白素骇然:“难道真正动手术的不是医生?”
霍医生笑:“还不至于如此不道德,当然也是医生 和舞女一样,医生也有当红的和坐冷板凳之分,双方情愿,病人完全没有损失,我们又可以节省精力去应付复杂的大手术,正是一举三得!”
霍医生说来得意洋洋,白素很不以为然,泼他的冷水:“结果是病人付了第一流医生的费用,而得到二、三流医生的医治。”
霍医生不以为忤,哈哈大笑:“医生其实全一样,哪有什么一二三流之分!何况我们事先都先建议病人请实际动手术的医生,病人不愿意,我们有什么办法?多收了的费用,就当作是病人所付出的信仰治疗费好了。”
看来霍医生对他的行为,非但不感到不对,而且还很得意。白素算是长了见识,也不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又问了一句:“那么说来,金女士的手术,不关你的事。”
霍医生挥动手中的球杆:“我记得手术前我出现过,那位金女士的丈夫,好像是一个小银行的老板,夫妻非常恩爱,丈夫甚至于一再要求陪妻子进手术室,当然他没有达到目的。”
白素听了这番话,不免伤感 那位储中望先生,这样爱妻子,妻子莫名其妙怀孕,给他的打击之甚可想而知,他一直忍到临死才向妻子询问,这三年来的痛苦煎熬,真可以说是人间惨事!
白素没有向霍医生提及金女士手术之后不久就怀孕的事,而向霍医生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也得到意想不到的回答。
白素问:“那次替金女士进行手术的是哪一位医生?”
霍医生忽然笑了起来:“本来只记得他姓卢,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子,早就不记得了,可是从昨天起,在报纸电视上看到他的画像,登得老大,事情隔了二十多年,他竟然没有什么变样子,虽然是画像,可是却一看就知道是他,电视说是警方急欲与他会晤,这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我们早知道他会犯事,所以后来不再找他了。”
在霍医生说到在电视上看到了当年做替身,给金女士做手术的那位医生的画像时,白素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要是换了我,一定忍不住,事实上白素叙述到这里,我就大叫,叫了至少有一分钟之久,而且一面叫,一面还团团乱转)。
在电视上出现画像的那个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的画像是根据水荭的描述,由警方人像专家画成的,我们只知道他向小翠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小翠就不再行婚礼,跟他离去。
却原来那男人姓卢,是一名医生!
刹那之间白素心念电转,立刻想到,金女士那次手术,本来和怀孕很难扯上关系,可是当年动手术的医生忽然在手术之后不久就怀孕而生的女儿婚礼上出现,这就非常古怪了。
而更古怪的是,这医生居然在婚礼中拐走了新娘!
这就很有理由,说明其中有一定的联系,只不过我们还找不到那条联系的线而已。
白素当时还并没有想到其中一个主要的关键,而我因为才从勒曼医院回来,在勒曼医院听他们说起过把受精卵植人子宫是如何简单,印象犹新,所以一听就联想到,我这时候不但团团乱转,而且直跳了起来,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做了手脚,所以金女士才会怀孕!”
白素已经知道事情有古怪,可是听到我说得如此肯定,她也不禁大是讶异,我急急忙忙把我问勒曼医院女性地球人如何会在金女士这样的情况下怀孕的经过说了一遍。
白素神情更是怪异,她立刻抓住了问题中心,问:“他这样做,目的何在?”
这个问题,在没有知道在教堂出现的那男人可能就是“主犯”之前,我就问过自己不知道多少遍:如果有人这样做,目的何在?
现在知道当年可能做这样事情的人,在二十三年之后又出现来找因他做了这样的事之后而出生的孩子,我在紊乱的思绪中冒出了一句话来:“小翠是那男人的女儿!”
白素一直很瞭解我的思路,可是这时候她也乱了套,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之间会冒出这样的结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