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止住哭泣,表情严肃起来,“母后,您不能为这件事消沉。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不振作,这江山真的就完了。”
“什么意思?”太后一惊。
“白云飞一死,云南王必反。云南王兵精将广,实力雄厚。而朝廷兵力不足,国库空虚。这仗打起来会十分艰难,儿臣已准备御驾亲征云南。我朝中现在可用的武将并不多,我只能亲自督战,或许会有几分胜算。”
太后紧张起来,赶紧问:“能有几分?”
朱允并不回答:“母后当然知道云南王戎马一生,所向无敌,几乎从没败过呀?”
太后又问:“那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军事实务只有三分。我若亲征可加至四到五分。”
“这太少了。”太后显然很失望。
“可怕的是云南王一反,齐国侯必会策应。我亲征云南,齐国侯就会从后面进攻京城。母后,京城这边应战齐国侯,只能拜托您老主持大局了。”
一听说自己也免不了应战,太后已完全垂头丧气了。朱允借此道:“事已到此,母亲就不必想太多了。天塌下来,咱娘俩顶着。”
“可母后这把老骨头还顶得住吗?”太后已彻底垮掉了。
朱允看着太后,不再说下去,只说母后看起来很疲惫了,要她回去休息。太后起身往外走,满脸的悔恨和泄气,边走边道:“早知如此,干嘛急着杀白云飞?缓一缓也是好的呀。”
太后刚走不久,顺子进门来。他从刑场回来,把情况报告了朱允,又交给朱允司徒静拿的那道圣旨,一边叹道:“哎呀,真的好险。”
“什么好险?”朱允正在打开圣旨。
“白云飞差一点就被杀了。”顺子回答。
“朕已下令处斩白云飞,本来就该杀他呀。”朱允说着,又突然道,“咦,这不是我给司徒剑南的圣旨吗?好啊,司徒静假传圣旨,简直无法无天。这陈林也是老眼昏花,竟分辨不出真假圣旨,也是罪不可赦。”
顺子一听脸色大变,吓得直叫皇上。朱允沉下脸道:“传朕旨意,将司徒静和陈林打入大牢。”
顺子急得说不出话来,突然道:“皇上,司徒静身上有伤,刚才为救白云飞已累得昏死过去,这才醒过来。”
朱允眉头一皱,又道:“传朕旨意,把最好的御医关入司徒静隔壁牢中。”
顺子应一声是,赶紧退去。
这紧张的一天过去了。直到傍晚,安宁才出现。她走进朱允的宫里,看上去很有些疲惫。朱允坐在桌前,正在用餐,看了看安宁,继续吃着。又道:“你这一天哪儿去了?”
“我在佛堂坐了一天。”
“怎么,看破红尘了?”
“没看破,这不出来了。”
朱允便问她吃不吃东西,她说吃一点,坐了下来。朱允只顾吃饭,并不看她。安宁耐不住了,道:“哥,你今天召白云飞进来,后来怎么样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下旨把他处斩了。”
安宁吓得一跳,“斩了?哥,你不由分说就把他斩了?”
朱允继续吃饭,语气平静,“怎么不由分说?我劝他跟你成亲,他执意要解除婚约,并不惜求死,我能怎么办?而且母后也被他气死了。”
安宁的眼中已含满泪水,“他就算不答应成亲,也不该杀人,你真是糊涂了!”
“他都不要你了,你干嘛还同情他?”朱允故意道。
“他怎么说也不是个坏人,你干嘛杀了他。这么一来,他就等于死在我手上了,叫我一辈子也不能心安了。”安宁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朱允叫她别哭,她却索性放开了嗓子,大哭起来,边哭边嚷嚷:“我未婚夫都死了,我为什么不能哭?”
朱允大吼一声:“别哭了!”安宁吓得一跳,止住了哭泣。
“人还没死呢,你哭得太早了。”朱允想笑,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