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月淡淡瞥了眼面前的秦苏莹,抬手微拢散落的青丝,继而不紧不慢的说道:“毕竟家中乌烟瘴气,本以为花园里头能有几分胃口吃早膳,想不到现在又吃不下了。”
着了一袭梨色雀纹常服的秦玄月,配上那素雅的装扮与不施粉黛的脸,在万花之中,却成了那般引人注意而又别致的存在。
说话间,秦玄月身形微动,青丝间的珠钗摇曳,迷醉了旁人的眼眸,秦苏莹颇为妒恨的看着秦玄月这一身雍容华贵的模样,皆是皇帝赏赐下来的名贵珠宝首饰,还有太子时不时送来的上好丝绸,愈发心下难平。
秦苏莹自然是恨的,原本这一切都该是她的,却没有想到一朝之间秦玄月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如今洋洋得意高高在上的人成了秦玄月,而伏低做小不得不依附着秦玄月的人却成了她秦苏莹。
多可笑!秦苏莹如此想着,嘴角不得不抹上一个笑容,似乎根本没听出秦玄月话中意思一般,抿唇说道:“姐姐可真爱开玩笑,府中一切如常,管家处理的很好,哪有什么乌烟瘴气的。”
秦玄月缓缓起身,伸出那葱玉似得芊芊玉指,随手用指尖捏了捏花丛之中海棠的花瓣,挂着盈盈笑意,收回了手,甩了甩袖子继而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妹妹此番来找我,莫不是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提醒本郡主的?”
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笑秦苏莹几次三番的找她秦玄月的麻烦,却屡屡偷鸡不成蚀把米,着实好笑。
“姐姐在说什么,妹妹怎么完全听不懂。”秦苏莹笑容微僵,而后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恢复如常,浅笑说道,“不过是想跟姐姐聊聊天,促进一下我们姐妹感情罢了,怎么姐姐竟是这般说呢。”
秦玄月嗤笑出声,冷冷的看着秦苏莹这般模样,却没了什么虚与委蛇的心情,开门见山的说道:“秦苏莹,本郡主记得告诉你很多次了,不要屡次三番妄图挑战我的耐心,本郡主还没想整治府中的事情。”
面对秦玄月直白的话语,秦苏莹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摇着手中的素纹扇,只是挑着微蹙的柳眉。
倒是秦苏莹身旁的一个小丫鬟奴儿,忍不住开口替着自家的主子辩驳道:“郡主你怎么能这般说呢,二小姐一大早就急着来见你,想要跟郡主培养些许感情,怎么郡主如此不近人情。”
秦玄月一听这话,一笑盈盈若桃,瞥了眼面前的奴儿,嘴角却扬起了些许似笑非笑,她如今可是郡主,而且掌管着整个护国公府,居然被一个丫鬟用这般语气说话,秦玄月心中真不知道对眼前这个丫环,到底是该夸她有找死的勇气呢,还是该骂她目中无主。
那秦苏莹在奴儿话音落下后,连忙面色焦急的瞪了眼身旁的奴儿,解释一般的朝着秦玄月说道:“姐姐千万别误会,这个丫头是刚来的,还不懂事,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哦?是吗?”秦玄月冷眼看着秦苏莹的惺惺作态,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拨弄着纤纤细指,冷笑着说道,“依本郡主来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本郡主如今是护国公府的主子,岂容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说三道四。”
“奴婢……奴婢一时失言,还请郡主恕罪。”那奴儿一见秦玄月脸色微冷,顿时也有些慌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连连告饶起来。
秦玄月看着奴儿一副求饶的模样,微微勾唇,抬手指尖敲着那红木桌几,淡淡说道:“单凭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本郡主就能掌了你的嘴,将你发卖出去。”
秦玄月一直以来都没太多精力整顿护国公府,是因为事情实在是有些多,却没有想到,府中一个小丫鬟竟然也敢这样对她说话了,若其中没有秦苏莹的授意,恐怕这个小丫鬟根本没这个胆子。
想到这里,秦玄月淡淡瞥了一眼眼前的秦苏莹,却见秦苏莹好似没有听出自己口中的嘲讽意思,只是执了那素纹扇遮住了嘴掩了半张脸,看不出神色。
“奴婢……奴婢知错,还请郡主仁慈恕罪啊!”奴儿一听秦玄月这话,慌乱地跪在地上,以首磕地,战战兢兢的说道。
“罢了,看在本郡主今天心情好的份上……”秦玄月微眯起凤睑,看着跪在地上,有些颤着身子的奴儿,却是没有丝毫的同情,接着似笑非笑的说道,“就赏你自掌三十吧,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了。”
原本那跪在地上的奴儿听到秦玄月前面的话,满是惊慌的脸上还带着些侥幸,却在听到后面的话时,瞬间脸色僵硬,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睛,显然是不可置信:“自……自掌?”
“若你不愿意的话,本郡主倒是还可以多加一些。”秦玄月缓缓说道,看着奴儿一脸害怕的模样,心里却是没有什么愧疚,这样子见风使舵、吃软怕硬的奴才,若不好好教训,真当她秦玄月是个好欺负的主了!
正好利用奴儿来杀鸡儆猴,让府中那些个以为自己好欺负的奴才好好看看,如今这个护国公府,究竟谁才是主子。
那跪坐在地上的奴儿犹豫几分,咬了咬牙,便是伸手朝着自己脸上打去。
“啪!”“啪!”
有几分安静的逍遥主苑内,尽是这一声连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面对奴儿的自掌,秦苏莹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一句话都没说,秦玄月自然也不会率先开这个口,反而将目光落在一旁的一汪清澈碧绿的莲花池水,那碧色罗叶之下,几条相互嬉戏的金色鲤鱼,倒是添了几分灵动。
半晌后,那奴儿的三十自掌,已然打完了。
“郡主……奴儿已经……已经打好了……”那奴儿的脸上挂着有些泛红的巴掌印,跪在地上,有些害怕却在眼神中带着愤恨的对着秦玄月说道。
秦玄月似乎是没注意看那恨恨的眼神一般,只是甩了甩手,似笑非笑的说道:“站到你主子身后去吧,别拿那张脸看着本郡主,太倒胃口了。”
“是是是……奴婢知道了……”一听秦玄月这话,那奴儿好似如蒙大赦一般,连忙起身,有些踉跄的跑道秦苏莹的身后,连忙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去看秦玄月的目光。
秦苏莹摇着手里头的扇子,眸光微闪,却又隐约带着几分泪光,缓缓说道:“姐姐若是对妹妹不满,又何必这样处置妹妹身边的丫鬟,这无疑是在打妹妹的脸啊。”
一番话来的莫名其妙,方才不说,怎么等打完了倒是说这些话来,秦玄月心中泠然,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秦苏莹究竟想耍些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