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伯,我的父亲,正是造出那场血虫疫的人!”
“怎么……会?”
柏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它们从高空坠落,像雨点般砸着陶繁的心。因此柏壑每说一个字,他的心都会抽疼一下。
“阿繁……”
刘疆一直注意着陶繁的表情,他也陪着陶繁在一遍又一遍的遭受冲击。他是旁观者,却也能感同身受。
陶繁此时就像是刚学会飞就被暴雨淋湿的雏鸟,不知所措,瑟瑟发抖。
刘疆心疼死了,愤恨的看着柏壑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一颗石头就径直砸向柏壑。柏壑稍稍一偏头,石头就擦过了他的脸颊,只留有一声“啪嗒!”
刘疆用凶狠的目光看着柏壑,,警告道:“闭嘴!”
柏壑嗤笑了一声,丝毫没在意刘疆,继续说到:“父亲他贪图名利,见阿潜跟哥哥完美解决皖南水患后名声大噪起了异心,打算趁势再推你们一把。可是却被长老发现,长老一气之下施予父亲重刑,父亲才因此染病。后来阿潜你也知道,哥哥回了予松山,不过那时血虫已经投放到了皖南。一开始血虫并没有起作用,长老与哥哥都以为不会有什么发生……”柏壑笑意更浓,却说着很残忍的话,“没想到结果还真是惨不忍睹!”
“阿潜知道当时血虫疫爆发时长老是怎么说的吗?”柏壑冷笑一声,自问自答道:“他说,若是能解决,那是阿潜你的本事,若是不能解决,就当是向天下谢罪!哈哈哈~!他还真是虚伪得可以,把自己跟徐氏一族摘得干干净净!就连最疼爱的小孙子都可以舍去!”
陶繁紧皱起了眉头,问到:“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个啊~”柏壑仔细思考了一下,笑了一声道:“我出来后问了问长老。说起来,阿潜还真是厉害,居然能创出噬魂术,还真是好用。爷爷本来是打算对我用的,结果我记稍稍模仿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爷爷是你杀的?”陶繁颤抖着声音问道。
柏壑挑了一下眉,不以为意的说到:“那又怎么了?就他的所作所为难道不该死?”
“师兄也想杀我?”
柏壑哼笑一声,“不管阿潜信不信,哥哥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救你。”
“救我?”陶繁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声质问到:“想尽一切办法毁了我,让我甚至予松山成为世人所憎恶讨伐的对象?!”
喊出这句话陶繁似乎就明白自己师兄这样做的理由了,他想毁了徐氏一族,他想终止掉这一切。
柏壑瞟了一眼陶繁,笑道:“看阿潜的表情应该是想明白了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无论是父亲还是爷爷又或者是先前的历任长老,他们都在做着这样虚伪又自以为正义的事,这样的习性已经根植于徐氏一族了。哥哥他是不愿意见到阿潜也变成那个样子,与其让那样的事发生,倒不如提前毁了的好。为了这些,哥哥还花了不少心思~!”
心里的石头都以堆积成山了,压得陶繁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着柏壑脸上的笑意,他心里是无限的恨。
“那你现在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区别?”陶繁质问道。
“当然有区别……”柏壑转身走向徐市,最后站定在徐市面前,仰头望向他,“当年哥哥救出了我自己却被拉进了这里,四百多年来,我一直在想办法救出哥哥。我说过了,我很自私,我不在乎什么天下苍生,我想要做的就只有救出哥哥这一件事!”
“说起来,哥哥能进到炀扈山还多亏了阿潜的父亲。”
陶繁难以置信的看着柏壑的背影,“你说什么?”
柏壑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看着陶繁,用散漫的语调说到:“我说,要不是阿潜的父亲,我的的叔父,哥哥应该不会将我救出来。”柏壑瞟了一眼陶繁,笑意更深,“阿潜还不知道叔父是怎么死的吧~!难道也是被淹死的?”
陶繁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被柏壑无情的抽去,他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听到自己父亲的消息,他还是想要去了解,哪怕真相会很残忍。
“怎么死的?”陶繁强装镇定的问道。
“阿繁……”
刘疆满是心疼的喊了声陶繁,随即用凶狠的目光瞪向柏壑,警告意味十足。
柏壑不以为意,对上了刘疆的视线,嘴角又扬了些。刘疆顿时就觉得柏壑此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果然,接下来柏壑的一句话让他始料未及。
柏壑是这样说的:“你父母的死,都是拜你敬爱的爷爷所赐。阿潜若是不信,奉将军那里有一个好东西可以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陶繁脸上血色都快褪没了。对于他此时的他来说,柏壑就是他不敢面对的真相。他只是为了躲避才将头转向刘疆,很木然的问道:“什么东西?”
刘疆心疼的皱了一下眉,摊开自己的手掌,一尊小瓷瓶就立在了掌心。
“我也一直在找机会告诉阿繁,若是阿繁想现在就看,我也不会阻拦。”刘疆从瓷瓶上移开眼,视线尽数落到陶繁脸上,问道:“阿繁要现在看吗?”
陶繁笑了一下,笑容肉眼可见的勉强,“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想不想的,也没有意义了。”
“好。”
刘疆应了声,瓷瓶在他掌心融化,一缕缕细烟倾泻而出,在空中慢慢缠绕汇聚,最终形成一个女人形象。
是君弗!
“阿……娘?”
陶繁瞬间呆住,下意识的喊出了口,但是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叫君弗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