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关系都无法定义。
边准看着贺时允,半晌,说:“好。”
贺时允已经作势离开了,刚迈开一步,身侧的人又紧接着一句:“我在这里等你。”
一片树叶簌簌落在脚边,贺时允在原地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偏头望过去。
边准垂在两侧的手竭力扼制住想要桎梏贺时允不让他走的冲动,表情却再也装不下去温和,夜色掩藏了眸子里的阴沉,只剩下了幽深。
边准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四年还是十年都改变不了一颗从小养大的偏执的心,就算隐藏得再好也总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贺时允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三四秒,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然平静了下来,他点头答应。
身后的人暗暗松了口气。
贺时允回到场地时音乐节已经接近尾声,文池与喊得嗓子都哑了,手里的荧光棒还挥得起劲。
最后一首歌结束,文池与满脸不舍地挂在贺时允身上,用他那公鸭嗓哼唧:“贺老师怎么办啊,好喜欢这个氛围啊,根本不想结束,这才没一分钟呢我就要开始戒断了,根本忘不了!”
贺时允笑了笑,他想他也永远不会忘记今天。
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文池与问道:“你刚刚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远处,路灯下的人依旧以离开时的姿势面对着这边。
文池与是在两年前才知道贺时允和边准的事,当时他缠着贺时允要吃边准做的饭,贺时允拗不过,只能以吵架了糊弄过去。
这一吵就是两年,尽管贺时允没有和文池与明说,但他早就默认两人已经分手,所以在看见边准时文池与狠狠地惊了一下。
他扯着贺时允的衣袖,慢慢伸出手臂地往前一指:“贺时允,你看那个人,像不像……边准?”
贺时允放慢了步子。
“像。”
那人朝他们走来,文池与压低声音,语气激动:“我操,真是边准。”
等人站定,文池与观望了下两人的表情,然后弱弱地挥手:“嗨,边准。”
“嗯,好久不见。”
贺时允一句话没说,视线没有落在边准身上。
文池与干笑了两声,踮起脚靠在贺时允肩膀上,咬着牙道:“什么情况,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要叙旧吗?我需不需要回避?”隐隐透露出八卦的兴奋。
贺时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压了压眉梢,文池与以为他是默认了,十分识趣地松开手,清清嗓子:“咳……你们聊,我去那边逛逛。”
广场上的人渐渐散去,贺时允不自在的感觉逐渐明显。
边准上前一步,低声问道:“要去散散步吗?还是找个地方坐坐。”
贺时允斟酌了几秒,说:“去你说的那个酒馆。”
“好。”
去到对街需要等待一个一百二十秒的红灯,这片不是市中心,但人流量依旧很多,两人站在路口,距离超过了二十厘米,边准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贺时允身上,等人偏过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信号灯最后三秒,边准还是没忍住,肩挨肩靠近贺时允,直至熟悉的体温过电般从肌肤流向全身,他才心安。
说是酒馆,其实里面什么饮料都卖,边准问贺时允想喝什么,贺时允随手指了一杯。
这家店的装修很复古,特别是二楼窗棂的设计,就像是在烟雨小巷里的茶楼。
贺时允侧过脸看向窗外,余光里的边准一直盯着他,仿佛用目光对着自己说了千千万万句话。
他们很少会有这种时候,面对面坐着,任情绪泛滥,一句话不说。
空气里的冷气结了冰,灭掉了音乐节纵起的火,贺时允开始正视边准已经回来并且就坐在他面前的现实。
喉咙干涩,贺时允终于开口:“边准。”
“这四年,开心吗?”
这句话说得太过平淡,太过客气,像是对好久不见的朋友的寒暄,让人分辨不出情绪,边准受不了贺时允这种无关痛痒的语气,心里泛起针扎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