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感官再次旋转成花,边准感觉他整个人已经脱离了自我控制。
“既然你自己出不去,为什么不把他拉下来。”
“既然你自己出不去,为什么不把他拉下来。”
“……出不去,……拉下来。”
……
边准惊醒,如坠冰窟,无论睁没睁眼,无论是否天黑,这些声音都宛如噩梦,撕咬大脑,缠绕内脏。
怎么会这么想?边准怔忪。
他对贺时允的占有已经偏移了正轨,如果放纵这些想法生根疯长,再下一步会是什么?
直冲深渊。
连带着贺时允一起。
边准后退一步,抵在角落,双目失神。
那一晚是边徽平转出ICU的前一晚,边准在角落不知所措地等着人格一遍遍重塑又一遍遍复原。
几乎是天亮的那一刻,他做下了决定。
他可以在深渊挣扎,贺时允不可以。
贺时允就应该日日看到天亮。
伦敦的心理医生是唐术呈找的,他一个人没有能力躲开边徽平的监视。
边准说他症状不严重是真,至少他还清楚是意识的出走,至少还能控制思维的涣散。
所以他才敢在拿到了稳定的诊断记录后回来,才敢站在贺时允面前,不过恰好碰上边徽平这事,只能说是天意了。
没办法,这回命运也站在真爱这边。
但这些只凝成一句“我想过很多,贺时允”,仅此而已。
半晌,贺时允轻呵一声,不知道是该笑该哭:“唐术呈……”
难怪在边准出国那天唐术呈发来的短信里有“别想太多”四个字,合着都在这里玩文字游戏。
贺时允慢慢吐出一口气,低下头,可情绪像洪水一样侵袭掉所有理智,他的心脏揪成一团,鼻腔涌上酸涩的刺痛。
“我不知道。”贺时允的声音渐渐发抖变哑,眼泪几乎在出声的那一秒夺眶而出,大颗大颗滴在木桌上,洇湿成深色。
边准神色微顿,慌乱起身,走到贺时允面前蹲下,抬起手用掌心轻轻擦拭,几滴泪落在边准的指尖上,烫得蜷缩,烫得难过。
“不哭了。”
贺时允撇过脸,眼泪非但没停还越来越多。
“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边准僵住了。
好一会儿,他收回手,凝着呼吸,又开始胸闷心悸。
“贺时允,我说过了。”
边准看着贺时允,眼里倒映着的从始至终,永永远远都是贺时允,只有贺时允。
“不要心疼我。”
贺时允抬眸,与边准对视,他听见边准问他:“这四年,你有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