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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假想敌（第1页）

白珍对比了很多朋友的婆婆，她觉得自己婆婆分数至少在80分-90分了，首先她不会过多干涉小夫妻的生活，其次是非比较少，不参与那些世俗七大姑八大姨的是是非非和婆婆妈妈，安静过自己的生活。白珍婚后，公公婆婆基本是比较尊重他们的生活，不会指手画脚。婆媳之间和睦相处，没有那些婆媳矛盾。

可能也因为他们彼此很少一起住，矛盾自然少。白珍和婆婆就像朋友一样，在自己的安全范围里，相安无事。白珍也不喜欢是非多，她也不会主动去挑起矛盾。他们家相比一些婆媳矛盾闹得水火不相容的情况来说，温馨很多。

蓝月从白珍结婚一开始，在女儿面前，时不时会说一下对黄忆父母的不满。可能也是妒忌吧，认为自己养大的女儿现在一下子到别人家去了。不太适应。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父母逐渐才找到适合的相处方式。之后蓝月稍微少一些说了。

以往蓝月总是会把黄忆父母想得丑恶化了，出来很多臆想，在白珍面前说出来，虽然白珍当面安慰她不是这样的，不要多想。事后，白珍自己也会不断回想起蓝月的话，有时候心里会不舒服。她也很矛盾，希望经营好家庭，又要维系和原生家庭的关系。

蓝月时常讽刺黄忆父母，一心只为了自己的健康，而不管儿女的前途，如果真的把孙子给他们带，估计带得小孩满地玩泥。她认为自己值得骄傲的就是教育出两个女儿都是重点大学毕业。对外甥她却并不能按照以往的教育方式来实施，毕竟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打起来都会忌惮白梅会不会不高兴。

有年除夕，黄忆父母突发奇想，说两家一起吃个饭，这样热闹一些。当时白苗还在世。他们就一起在黄忆父母家吃饭，中午做的有羊肉汤，这个是白苗亲手炖的，还有火锅，这个是黄忆家冬天常吃的。他们习惯清水做汤底，那天用了鱼汤，做了酸菜鱼的那种。

两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还是比较和睦的。不过蓝月吃不惯辣的，她喝了点羊肉汤，就只是烫些青菜送饭。白珍估计她没吃饱。而黄忆父母很习惯这种方式的饮食。白苗也吃得辣，用黄忆母亲自制的辣椒酱蘸菜吃。饭后，蓝月就抢着要洗碗，被黄忆母亲拦下，说让他们休息看电视，给年轻人去干。

平时也是白珍收桌，有时候黄忆会在旁边帮忙。这天黄忆表现比较积极，他来收桌收碗，白珍就在旁边帮忙。公公婆婆家洗碗几乎不用洗洁精，这点白珍已经领会。即使再油，婆婆都是用比较环保的方式洗碗。他们认为洗洁精毕竟是化学合成的东西，表面看感觉洗干净了，其实还是有残留，这些对身体不好。

他们有时候是用餐巾纸把碗一个个擦干净油渍，然后再用热水洗碗，但这个方式废纸，有些浪费。之后，婆婆发现用面粉水或者煮面条的水可以洗碗去油污。于是把过期的面粉用来洗碗。每次就用小勺子，舀上一两勺，加上合适的水搅拌，然后开火煮开。等水变成温热不烫手，就开始用这个水洗碗。洗过一遍之后，就用水冲洗，过干净，这样进了消毒柜也没有异味。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和灶台他们也是用面粉水来清洗。蓝月看到他们洗碗的方式觉得不可思议。她说这么麻烦，她就直接用洗洁精，然后再用热水冲洗几遍。她用水一贯不节省，以前他们在单位的家属楼住的时候，单位自己的井水，水费很便宜。她洗衣服都是用长流水冲洗。

到了小区住之后，发现水费还挺贵，她就开始稍微少用一些水。平时蓝月洗衣服都是用洗衣机。而黄忆的母亲早就习惯了多年来用手洗，她认为洗衣机浪费水，还洗不干净。当初儿子结婚，儿媳带过来的嫁妆有一台还是价格不菲的洗衣机，这十几年来她都没开过来用，只有儿子他们回来用几天。她觉得按钮太多，很复杂，而且他们眼花，看不清楚按钮，不知道怎么用。

蓝月看到他们家厕所用五六个废水桶装水来冲厕所。这些水就是洗衣服水、洗菜水等。她感觉他们抠抠搜搜，很担心女儿吃苦。白珍已经习惯了，她当年刚毕业在上海租房子住，那个房东阿姨也是这样，让大家上了小便不要用抽水马桶的抽水功能，而是囤积到满了才用废水冲。白珍觉得不卫生，她每次上厕所都会冲。有几次还被房东阿姨说不用冲先。但白珍很担心上厕所时候，那些囤积的尿溅到身上。

蓝月去了他们家吃饭回家后，没吃饱，又煮了面条吃。她一直在唠叨，他们家的东西不好吃，没油没盐还辣。白苗他们习惯了有盐味，炒起来香香的菜。白珍因为多年在外，什么样的菜式都可以适应。她一般吃得也清淡。白苗还说，白珍现在口味也变淡了。

这些年黄忆父母确实通过节俭方式省下来钱。他们还有存钱的习惯。这也让他们晚年更安然地享受退休生活。他们在年轻时候也吃了不少苦，但是对子女的教育没有一味追求分数高，一定要考好学校，而是让孩子健康快乐成长。

黄忆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怀他上患上了低血糖，只要一饿就会冒冷汗，各种恶心难受。当时的环境也没有什么额外的食物补充，他出生的时候很瘦弱。在幼儿园的时候，不幸感染了急性肝炎，他休学了一年治疗。之后指标好转，第二年才开始上大班。

高中的时候又发现有肾结石，半夜肚子痛，然后去医院急诊，发现肾里有石头，位置还比较深，在比较复杂的位置。手术一时间也不好处理。当时医生只是开了些止痛消炎的药，让他多喝水。

到了工作后他发作了一次，当时手术开刀，医生并没有找到石头，这次手术失败。过了几年，到了结婚没多久的时候，体检发现肾积水，当时尿潜血，才再次做了微创手术。在专家的精湛技术下，终于找到了两个肾里的结石，并顺利取出来。

经过手术后，黄忆的身体才逐渐修养好。他的父母并不希望他多优秀，只要健康生活，快乐开心，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这些年，他的父母都是尊重他的意愿，不会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白珍虽然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优异，可是内心极度自卑。小时候，蓝月一直在她面前说他们家很穷，不像别人家，想买什么就可以买。她要好好学习。现在他们养她，以后她要好好报答，要给他们养老送终。这些话让她从小内心就压力很大。

曾经她也想着独当一面，替白苗接过担子照顾这个家。但是确实不堪重负，觉得心很累。从小的教育，让她一直不敢停，都在争做第一。但是却忽视了社交、情商、生活技能的培养。

她的很多爱好和才艺都因为要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的目标而抹杀了。以致小时候就很喜欢乐器的她，只能到了30岁自己才有钱有时间去学习钢琴。在外甥几个月大的时候，她就抱着他坐在钢琴前，让他玩钢琴。等他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上钢琴培训班。

白珍当初挑上黄忆也因为他们经历类似。她从小身体比较弱，很容易感冒、发烧、拉肚子。尤其到了夏天，很容易急性肠胃炎。现在想来可能是那时候还没有消毒柜。碗筷父母只能几天用开水煮开消毒。小学三年级之前，她经常因病请假。

小学一年级有次她连续两日发高烧不退，在那里说胡话。当时把蓝月吓坏了。蓝月既要照顾不满半岁的白梅，又要担心白珍的病情。那时候去医院还比较远。她只能请单位卫生院的医生过来看病打针。医生说，要赶紧退烧，不然孩子都烧傻了。让她不时给孩子敷上凉水浸湿的毛巾在额头上，有助于降温。并且用酒精擦拭孩子的四肢、腋窝。

这次生病有点严重，当时白珍的班主任还组织了全班同学来他们家探望。同学们来的时候，她还在昏睡。她听得到有人在说话，但是眼却睁不开。在同学们离开后几个小时，她奇迹般地退烧了，到了晚上十点多，她就醒过来了。她和蓝月说：“妈妈，好饿呀。”蓝月已经给她煮了白粥，让她赶紧喝下，然后好好睡觉。第二天她已经好多了。

她小时候，蓝月喜欢做潮汕的生腌，当时有朋友送了十斤刚打捞上来的河蚬。蓝月用一部分来煮成了汤，放入紫苏，孩子们很喜欢喝。剩下的一部分做成了生腌，早上喝粥的时候就用这些生腌配。

白梅当时才七八个月大，她已经开始吃辅食了。蓝月也试着喂她喝粥和吃生腌，但小朋友不肯吃，可能因为腥味重。白珍也吃了一些，确实很腥，感觉不好吃。蓝月自己也吃了一点，感觉并没有小时候的那个味道。有可能是她的做法或者配料不对。

吃了这个东西之后，蓝月和白珍都出现了急性肠胃炎的症状。白珍已经去了好多次厕所，拉稀拉得腿软，两眼冒金星。蓝月赶紧去给白苗打电话，白苗听说后，就赶紧从野外回家，帮忙照顾。

白珍现在想来，可能当时母亲过于年轻，生活常识不多，对于孩子的照料并不是那么在行，白珍才会经常生病。到了白梅出生后，父母在照顾孩子方面也获得了一些经验，白梅生病比白珍少一些，身体素质也好很多。

白珍记得她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在洗碗，当时用的洗衣粉，那时候洗衣粉刚开始出来。刚好有个老师经过见到，就好心提醒蓝月，不能用洗衣粉洗碗，那个东西是化学合成的，可能有毒。建议她可以买洗洁精洗碗。

白珍小时候一到周末，妈妈就会让她帮爸爸清洗泡茶的茶具。白珍自己在报纸上看到过小妙招，里面提到可以用草木灰来清洗茶垢和杯子。他们家刚好平时也有烧火做饭，于是，她就从炉灶找些草木灰来清洗，还洗得挺干净。

她平时喜欢看书看报纸，看到有健康的小妙招就会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她还得知草木灰可以止血，她平时还悄悄用小瓶子装起来细碎的草木灰。之后她又看到干的丝瓜叶也可以磨成粉止血。她自己还真的尝试在门口种了丝瓜籽。不久，真的发芽了。

丝瓜藤很快长出来，然后开花结果，居然长出了瓜来。她心里很是开心。很快，她种的丝瓜就可以摘来吃了。她体会到了劳动的快乐。她按照报纸上说的方法，把老的丝瓜叶摘下来，晒干，搓成粉装起来。有次她自己削苹果被削到手，她就试着用丝瓜叶粉来敷，真的止血了。

她的洗脸毛巾上还有她刚才擦伤口的血渍。蓝月看到吓一跳，说她怎么划伤手了，出这么多血？白珍懂事地说，没事了，她已经自己止血了，然后用创可贴了。她现在觉得外甥阿刁和她小时候有点像，父母并没有和小朋友交心沟通，只是满足日常生活和学习的所需费用。

她每次回家看到外甥，都会和他像朋友一样谈心。了解他最近在玩什么，心里怎么想的，看了哪些书……小朋友也很喜欢阿姨，小朋友经常会主动打电话来和她聊几句。

这两年，家里的大人们都在为了白苗的离开而难过，或多或少忽略了小朋友们的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才发现孩子的一些变化。

外甥现在似乎成熟了，逐渐没有了一年多前喜欢闯祸、撒谎、拖拉等毛病。他开始自主学习，每天一放学回来就赶紧做作业，饭后就去楼下的琴行练习钢琴。早上也不睡懒觉了。早上六点，他自己就会醒过来，然后就去楼下的公园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