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政并不知道扣住许墨的手又能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可以再放开她,人的一生,并没有多少个四年可以再如这般蹉跎。
当初那样爱过的人,如今再见,许墨觉得恍如隔世,只是他和她,隔了这么多的人和事,那么多的爱恨恩怨。相见不如怀念。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又不敢出声打搅。直到乔江川走进来,看了这副景象先是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去,笑着对许墨道:“许墨,好久不见。”
许墨转过头来对着乔江川浅笑了一下。
“是啊,乔大公子,好久不见。”
乔江川被这声乔大公子叫得很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叶子政又问道:“许墨,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你好吗?”
许墨抽了抽被叶子政扣住的手,还是抽不出来,于是说道:“怎么样算好,怎样算不好?”
乔江川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说不出一种什么滋味,只觉得百味杂陈,悲喜莫名。不知道叶子政再次遇到许墨,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对峙着,直到许墨的手机响起。许墨想转过身接电话,可叶子政还是不肯放手,她只好稍微退后了一步讲电话。是谁打的叶子政并不清楚,只听到许墨轻轻说道:“嗯,我记错了路,走错了包间。”然后又抬头向乔江川问清了包间号,对着电话说是3306。
顾维生来得很快,一看到许墨才舒了一口气,直直向她走来,微笑地说道:“又走错了吧。总是记不清要走的路,下次一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来。”语气亲昵得让叶子政的心不由自主地纠起一种痛来。这些年,许墨的人生中,到底经历过了什么?而在那样的时光里,他却都不在她的身边。
眼前的这个男人气质儒雅,风度翩翩,从他看许墨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两个人非泛泛之交。叶子政心中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惧意,他怕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于是握着许墨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顾维生一眼扫过包间的人,最后停在叶子政的脸上,微微一怔,马上恢复了常态,不着痕迹地将许墨挡在身后,向四下打量了一圈道:“真对不起,我朋友走错了包间,打搅了各位。”说着让服务员上了一瓶酒放下,道:“这瓶酒就当向大家道歉了,谢谢。”说罢,揽住许墨的肩头,意欲转身离去。
许墨看了看还被叶子政扣住的手道:“叶先生,麻烦你放手,谢谢!”
叶子政看着许墨,又看了看一旁的顾维生,一把拉过许墨道:“许墨,我什么时候就成了叶先生?”
许墨被叶子政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得一怔,抬起头迎着叶子政,眼睛里慢慢地泛起一层悲哀。
顾维生搂着许墨,见了这情景,问道:“许墨,你们认识?”
叶子政不说话,只看着许墨,顾维生也看着许墨。
往事又历历涌上许墨的心头,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再遇见叶子政,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她定了定神,泛起一个微笑,转过头来对顾维生道:“曾经认识,不过隔得年头太久了,和叶先生也算不上熟了。”
出了包间,顾维生还揽着许墨的肩,轻轻问道:“你还好吗?”
许墨转过头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没说话。
“是他吗?你不用瞒我,小鲲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不是,别人都不相信。”
夫妻(4)
许墨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当初去美国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以为自己只是肠胃不适。后来知道了,因为要与不要,也犹豫了很久。每每挺个大肚子上课,都引来别人一阵侧目,好在不是旧时代,大家都忙,对孩子的父亲并不关心。
她最初的时候,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生下来,会因为这个孩子必然就会与叶子政有斩不断的联系。但是初到美国,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医院肯做这样的手术,只得拖,一日一日拖下来,因为身体的关系,只能生下来了。那个时候,她只希望,突然摔一跤,或者出个什么意外,孩子没了就好,但是让她故意地去摔打身体,到底还是下不了手,只得听天由命。她也不看医生,让他在自己的肚子里自生自灭,直到孩子第一次在自己的肚子里有了胎动。开始她并不知道那是孩子在动,连续好几次,她才明白过来,眼泪便不可抑制地流出来。那是来美国以后第一次哭,也就在那一刻,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后来在医院听到孩子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第一次真正地笑了出来。虽然她一个人带孩子,吃了很多苦,但得到的乐趣要多得多。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开口叫妈妈,她真的很为当初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庆幸。只是这个孩子长得与叶子政越来越像,每每看到孩子,就会想到叶子政,这是一个让许墨不愿面对却又不能回避的问题。顾维生今天第一次见叶子政,就能马上肯定他是孩子的父亲。
“维生,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就有那么巧的事,像不像演电视,当初我和他有交集也是从走错包间开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老调重弹。”
顾维生说不出话来,他喜欢许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能见到叶子政反倒是一件好事。许墨从不对他说起往事,也不接受他的爱情,虽然他并不知道许墨和叶子政之间有怎样的恩怨纠缠,但是见到叶子政,起码让他可以明白一些事情,虽然细节他并不清晰,但总好过一无所知。
包间里的人纷纷散去,只余下乔江川和叶子政。叶子政拉着乔江川要喝酒,乔江川一面陪着一面揣度他的心情,看不出喜怒,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干着。
“子政,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来,江川,咱哥俩再干一杯。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乔江川一愣,说:“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忘不了。”
叶子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慢慢说道:“江川,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忘掉。如果忘了该有多好!可是我一天也忘不了。”
乔江川看着一脸光芒的叶子政,这些年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叶子政这么高兴。当初许墨走了之后,他帮着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最后还是叶子政说算了,如果能让他找得到,许墨就不会走。叶子政狠狠地糟践过自己一阵,放弃身体,不再讲究形象,喝酒喝到吐血,对女人没了兴趣,午夜飙车把手伸出天窗,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去理了头发,收拾好模样,整个人沉默下来,不再呼朋唤友,对事业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乔江川心里暗叹一口气,只觉得悲喜不明。许墨已经不是四年前的许墨了,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外表气度俱佳的男人,他们中间隔了这么多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