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炕上暖和,二姐姐是吧?”
瞄身得锦。“这几日正有时间,给妹妹绣了件小衣,妹妹看看可好?”二姑娘看着华宁锦与之前有些不同的笑,心中一抖,她取出一件小衣,递给了华宁锦。
那是一件用雪蚕锦做的小衣,上面绣工极精致的绣着两朵绿萼。华宁锦不由得心中一动。
还记得,初时姐妹们开始学女红,属二姑娘的绣工了得,那时二姑娘第一件绣成的绣品,就是送她的一件小衣。那小衣上也是这样,两朵绿萼极为精致,她特别喜欢。尤其是听说了二姑娘那时连夜绣制,因刚学会这种针法,连拆了四五遍才绣好,因此她自那时开始,对二姑娘倒是真喜欢了。
捏着这小衣,华宁锦的心潮有些起伏,抬起头,二姑娘正一眼企盼的看着她,指尖捏的泛着白,眼看着这人紧张的不行。
“姐姐。”华宁锦深吸了口气,把心潮尽量的沉淀下去。她其实并不是太责怪二姑娘,这个年代的女人太可怜了,不只要和男人斗,更要和女人斗,不只要争宠,更要为自己争求个好前程。二姑娘,不过只是自私罢了。自私,没错。
唯一不应该的,大概就是算计了她。
她,要不要再给她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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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魏嬷嬷过来了。”守门的丫鬟通报了一声,华宁锦连忙递了个眼色过去,清冬立即出去请了魏嬷嬷进来。
“姑娘,夏侯府的帖子,说是后日就是二女郎交换婚书之日,请长公主与女郎们去观礼。”魏嬷嬷拿出了帖子递上来。“长公主应了,说是到时请诸位姑娘们一起随她观礼。”
“好。”华宁锦吸了一口气。真是,还没想出什么方法,这就到了日子了?交换婚书后就会定下迎亲日了。这也太快了!
华宁锦的心神微有些不宁,魏嬷嬷告退后,二姑娘看着华宁锦有些不安的模样,犹豫的开口。
“妹妹,可是在为夏侯女郎的婚事烦心?”
“没有。”华宁锦怔了怔,摇摇头。“只是在想,敏姐姐这看着就要成亲了,还想不出用什么来给她添箱。按礼倒是好送,可是偏她嫁予三郎君是平妻,这规制就不能超过了正室,听说三郎君的亲事早前是娶的北地的士族之女,这添箱的规制,就不知道了,想来真有些为难。”
二姑娘见华宁锦不说实话,也不再问下去,只是微微一笑。
“妹妹,想来,妹妹是忘记了。不是有婚书的?虽然是平妻,可也是妻,婚书上定是有之前正室的添箱规制,还有嫁妆的规制,妹妹看看不就是了。”看华宁锦怔了怔点点头,二姑娘又笑着提点一句。“而且,妹妹可要提醒夏侯女郎把这婚书收得妥妥的。燕国的风俗,婚书在大礼前定要收放得好好的,万不可损毁,一但损毁,轻则退婚,重则成仇,这是大不吉的。”
咦?
华宁锦猛得睁大眼睛,用着全新的目光看着二姑娘,眼睛忍不住就闪起了光亮来。
对啊!婚书!只要把婚书弄到手,这亲事就绝对成不得!光想着怎么让大母同意去提亲,她可以先来个斧底抽薪,等这婚事黄了,她再想办法去劝说大母就是。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二姑娘一眼,一边把炕几上的点心劝着二姑娘吃用,一边心中思忖。
这二姑娘,是无意间的提醒,还是有意的在提点她怎么搅黄这桩婚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为了什么要帮她?还是她想图谋些什么?
二姑娘也不再拘谨,伸手拈起一块梅子酥放到嘴里吃了,这才看着华宁锦笑起来。
“妹妹,那天,文竹说的话,在这府里,几乎快要人尽皆知了。妹妹,你不知道的是,这文竹说的话,有一部分是真的。”
“哦?”华宁锦挑挑眉,这一次她是真的好奇起来,不只是二姑娘说的话,还有就是二姑娘的态度。之前,二姑娘表现的温婉,有些小聪明但并不外露,而现在,她却显出了自己的真才实学。不再藏拙,这倒有趣了。
不过,二姑娘却没马上说话,而是以眼神示意了华宁锦,华宁锦挥挥手,房里的丫鬟们都下去,留下了两姐妹单独叙话。
“红玲腹中的孩子,的确,是五郎君的!” 二姑娘有些紧张的开门见山,屏着呼吸开口。“之前,五郎君一直深得大郎君的信任,因此,也颇受府里那些丫鬟们注意。这红玲,因大郎君未曾对她有意,一直背着大郎君与几位庶出的郎君亲近。有一日,三郎君与五郎君喝酒,结果五郎君就醉了。等醒过来,与红玲的好事已成。”
二姑娘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这本就不该是她这个闺中女儿应说的。可是,如果她不说,恐怕,大郎君与七妹妹永远对她们这一房信任不了。相同的错误她绝不会再犯。
“你的意思,这其中,有三郎君的陷害?”华宁锦立即听出了二姑娘的意思,一时不由得有些深思。三郎君么?
“妹妹。”二姑娘叹了口气。“非是姐姐为五郎君推诿,而是这其中真是确有其事。没多久,母亲就召了姨娘去,说了要让我去做那件事。”
二姑娘咬了咬唇,那一次的事情,她可以说本是想将计就计的,在做着蒋氏吩咐的事的同时亦在为自己做打算。她当时太天真了,以为如果被太子看中进了太子府,也许一切会有不同。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华宁锦。
“是这样?”华宁锦听了二姑娘的话,终于有些信任她了。一直以来,她都需要一个理由,一个二姑娘与她真正的撕破了那层窗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