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行未料到她会毫不掩饰地将自个内心的想法吐露与他,他沉寂的双眸微微一动,抬起放在几案上的手,缓缓地向她靠近,直至将冰凉的掌心覆在她放在几案的手上,轻轻地握着,“你要如何发泄?”
玉汝恒抬眸对上他看着自个的双眸,似是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缓缓地收回视线,收起被他握着的手,起身便踏出了宫殿,她很清楚,云景行不是他。
云景行只是坐在方榻上,放在几案上的手微微地蜷缩着,那清冷的眸光微敛,那泛白的唇勾起淡淡地笑。
玉汝恒抬眸看着已经暗淡的天色,不由得笑出声来,她怎得对一个女子有了好感呢?当真是待在后宫之中太久,变得越发的变态。
她收敛起情绪,深深地吐了口气,这才将内心的污浊之气尽数吐了出来,当她回到值房的时候,便看见季无情依旧坐在值房内等着她。
玉汝恒看着他此刻的神情,“厂臣这是要长住了?”
季无情见她神色无异,“本座以为你今夜必定会借酒消愁,故而拿来了本座珍藏多年的好酒。”
玉汝恒缓步行至一旁坐下,“厂臣,这酒可是最伤身子的。”
季无情挑眉,知晓她话中的意思,阉人不易饮酒,他却无所谓地将酒壶提起,斟满酒放在她的跟前,“算是饯别酒。”
“厂臣说笑。”玉汝恒不客气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季无情今夜身着着一件暗红色锦袍,袖摆处绣着繁花似锦,更是特意地在唇瓣上染了胭脂,并未戴着官帽,而是将头发高高地束起,用一支珊瑚簪子插起,细长的秀眉,狭长的双眸,比起往日更是艳丽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妩媚妖娆。
她突然撑起下颚,上前凑近仔细地打量着他,“厂臣今夜刻意打扮成,的确惊艳了不少。”
季无情又斟满酒,殷红的唇微抿,“可是入了你的眼?”
玉汝恒轻轻点头,“的确与众不同。”
季无情愉悦地执起酒杯,通体莹白的酒杯捏在他的指尖,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他仰起头,下颚与颈项的弧度甚是优美,甚是利索地一饮而尽,“小玉子,你的心里可有本座的位置?”
玉汝恒低笑一声,淡淡的光晕打在她白皙如玉的容颜上,比那月光还要皎洁,“奴才无心,又何来位置?”
季无情似是知晓她会如此回话,却也是淡淡一笑,便又举起酒杯,“好,很好。”
玉汝恒的确是无心的,对与申屠璃是如此,对于季无情亦是如此。
她执起酒杯,既然是饯别,陪他多饮几杯,也便是全了这些时日他们相处的情意。
御龙宫内,申屠尊身姿挺拔地立在窗边,幽暗的双眸透着无尽的深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姚慕青小心地行至他的身侧,“主子,昌隆帝姬已经安全地出了京城。”
“恩。”申屠尊冷声道,“一路派人暗中保护。”
“是。”姚慕青垂首应道,“季无情那处似是有了动静。”
“他要逃?”申屠尊薄唇微勾,沉声启唇。
“一夜之间,他暗中隐藏的势力全部消失,他像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姚慕青心生疑惑,为何季无情会想着死呢?
申屠尊一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放在胸前,冷峻的容颜没有一丝的笑意,“他想死,那朕便成全他,封锁皇城,朕要让他的蚀骨永世埋葬在此。”
姚慕青那带着冷沉的眸子,微微一动,也许,在申屠尊的心中,多少是对季无情产生了信任的,季无情跟在他的身边二十年,到最后,却背叛了他。
申屠尊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背叛,更何况是他曾经信任之人,这无疑是激起了他内心嗜血的杀戮。
“属下已准备妥当。”姚慕青低声回道。
“玉汝恒可知晓她的身世?”申屠尊隐约觉得她对自个身世不知情。
“应当了解一些。”姚慕青如实回道,当初她接近玉汝恒的目的,便是为了打探那个秘密。
申屠尊转眸看向姚慕青,见她的双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他冷冽的双眸射出一抹肃杀的冷光,“看来你对玉汝恒至今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