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闪电般地向迎着他大跨一步,左脚迅速朝他胸口一蹬,他的身体猛地弹到候车厅的地板上。
说时迟,那时快,趁其它几名警察慌乱之际,我突然动身向候车厅大门跑去,想溜走。
“不许跑!再跑我就开枪了!”有名警察疯了,在我背后示警。
我惊呆了,忙停住奔跑的脚步,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无视规定,这样恼羞成怒地无视警察使用警械枪支的规定。
对待这样的情况可以开枪吗?对待一名起因于送别战友的小兵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吗?
我愤怒地慢慢回过头。
朝刚才吼出那声音的警察望过去。
仍然是那名瘦高瘦高的警察,他的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神色紧张,如果我继续奔跑,他有可能冲动地掏出手枪,然后,朝他处在不同战线的战友背后扣动扳机……。
我惊出一身冷汗,迈开沉重的大腿又重新回到刚才动身的地方。其他的警察看到这样的情景也默不出声,似乎对刚才的喊声也感到惊异。
我又坐在刚才坐过的椅子上,藐视地望那瘦高瘦高的警察,又扫视了他的同伴,很不屑地对他们说道:“你们不是想开枪吗?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们开枪打我,来吧!向我打黑枪吧!”
他们很尴尬。无语。
我又说:“现在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们制服我,如果你们是条汉子,就一个一个上来单挑,如果没种,就掏枪,不过,我可能动作比你们更快,我可说不准到时候你们的佩枪突然会出现在我的手上,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我大笑。小勇对自己的功夫非常自信,擒敌技术中“空手夺枪,一招制敌”对付他们几个小警察绰绰有余。
我就这么嘲讽漠视着这帮警察。
这几个警察仍然将我围在中间,可再也没有任何人说话了,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挑衅小勇。
时光就这么一分一秒流走,我们就这样相互对峙。
在很多很多年前,一位小小的武警战士与一群年轻血气方刚的小警察就这么对峙着,不为别的大事情,而是为了彼此不服对方。
其实男人都是一种好斗的动物,在年轻面前,往往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任何事情全然不顾,只想争回所谓男人中最重要的面子与尊严。
在我与警察相互漠视,相互对峙的时候,整个候车厅悄然寂静了很多。
我没有看大厅中许多旅客好奇观望的神态,我感觉到他们已经注视了我很久很久,他们在观察,在预判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承认,如果当时我用和蔼的态度向这群警察解释为什么闯检票口的理由,然后赔偿玻璃柜台所需的费用,我现在想,那群警察一定会原谅我,理解我并放我走。可是那时候的小勇非常倔强,非常懵懂,非常单纯而偏激,他又怎么会如此细腻稳妥而详细地去考虑问题呢?
我站在警察中间,没有再说话。我只用恨恨的眼光注视着他们,是他们,没能让我见班长与弟兄们最后一面,是他们,没让我送战友的心情如愿如偿。现在,他们又不让我离开,我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
那几名警察看着我丝毫不配合的情景,显得很无奈,他们象看怪物一样,怔怔的。我想他们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处理。于是,只能象这样监视着我,观望着我。
对峙。注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围观的旅客慢慢散去,只剩我们几个人就这么傻站着,安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这时候,候车室门外传来一片糟杂的脚步声,几个身穿橄榄色的身影风风火火闯进候车厅进来。
“妈的个八子,老子就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
是老熊的声音,天啦,老熊他们来了,还有张大队,安然。
那几个警察一看突然来了几名军人,匆忙将身体闪在一边,我奔出去,抱着老熊,委屈的嚎啕大哭。
老熊拍拍我的肩,望了望那几名警察,用非常大的嗓门说:“你个狗日的,你又闯祸了,我就知道你改不了这狗脾气!”
张大队看了看一地零碎的玻璃,与那几名警察嘀咕了几下,便掏出几张现钞放在警察的手中,连连道歉几下便回过头瞪着眼睛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