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刘三望了望我与安然。“你们能够这么勇敢地控制住他,非常不简单,0045号在社会上厮混,身手非常了得,每次他闹矛盾,我们得四五个人看住他。”
我与安然听了刘队长对我们的夸奖,脸上顿时羞得通红。其实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想到恐惧,等犯人被我们抓住以后,我们才感到后怕起来,特别是他面对我的枪口毫不畏惧,让人感觉更加可怕。
也许有人会说,作为一名武警战士,执行任务还贪生怕死,军人应该置生死于度外,不怕流血牺牲。
我只能这么说,武警战士也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正常人一样的心理,恐惧的感觉是与生俱来的,是父母给的,只有战胜恐惧,这才是真正的武警战士。而我们正是准备这样做,在发生紧急情况下,将恐惧丢在一边勇敢面对,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磨砺,军人的磨砺!
张大队听了刘三的介绍以后,脸色非常严峻,他对刘三说:“我们要加强对0045的监控,不能出任何一点纰漏,对所有犯人的身体要重新检查一次,看有没有收藏携带一些危险物品,火柴,打火机之类的东西也要一切收缴上来!”
“好!我们得马上进行。”刘三看看手表,又说。“火车马上就要进站了,我们得迅速一点!”
张大队点头应允,又对我与安然说:“通知部队,火车马上就到,加强警戒!特别是对0045、0039的监视!”
是!我们领命出去。
呜呜呜…
哐铛哐铛…
火车喘着粗气拉响汽笛终于进站了,看押分队的一部分战士在老熊的率领下,迅速蹬上火车,对车厢里进行严密的检查,又布置好岗哨,把犯人与旅客之间隔离开来。这列火车非常陈旧,车头是古老的东方红产品,车厢里的凳子都是硬座,和普通的载客列车没有任何区别,不同的是,犯人要乘坐的车厢窗户上,焊接着粗粗的铁条,防止犯人从列车窗户上脱逃。
列车下,站台上。
管教干部正有条不紊地对犯人清点人数,小警察和几个同事忙着收缴犯人口袋里残留的物品,几个犯人嘴里嘀咕着,不得不将衣兜里的火柴香烟交给狱警保管。0045号的吴志凡显得漫不经心,故作轻松地将火柴与香烟递给狱警,一边还抬着他那锃亮的光头四处张望,当他发现我也正在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一下变得凶狠起来,看出来他对刚才的遭遇还怀恨在心,他发出野兽一样的目光,仿佛想把我一口吞下。
我向身边的安然示意一下,让他看看0045注视我们的情景,安然说:“别理他,狂什么狂,还不是囚犯!”
“不能放松对他的警惕,说不定他还想报复我们呢。”我提醒安然。
安然有些不相信。“怎么可能,他戴着脚镣手铐,行动缓慢,又怎么能对我们进行报复?”
“你忘了他刚才是怎么打开手铐的,还有窗户上的钢条,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拉弯。”
安然哑口无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接着恢复正常。“他要是再敢轻举妄动,我就突突了他。”安然扬了扬手中的枪。
“切……… 能随便开枪吗?”我嗤之以鼻。
犯人开始排队上车了,我们不再讲话,部队变化队形,对列车四周进行警戒,犯人在我们的目光中一个个上车,他们两个一组,共一个手铐,并列上车,他们的动作非常缓慢,也很有秩序,再也没有刚才骚动的场面,也许,是0045号犯人的逃脱未遂而震慑了犯人,邪恶将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大部分犯人陆续上车后,站台下只剩下0039和几个搬行李的犯人,那几个劳动的犯人,都是平时表现非常出色的几个人,也很受管教干部的信任,他们的自由相对而言稍微宽松一些,只有曹阳,他的精神状态依旧不好,面情悲戚,一副惨然的样子,就象末日来临一样。
呜……
火车又长叹一声,车身抖动了一下,似乎在预热。
曹阳听了这突然的叫声,身体颤抖了一下,他预感,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这里,回到他妈妈的身边,他泪水纵横,表情黯然,跟随在他身边的管教干部赶紧掏出手绢,替他擦试眼泪,一边安慰他,上车吧上车吧!曹阳走到车厢门口,抬起腿,蹬上台阶,回首,眼泪象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们的心猛然揪起来,只觉得惋惜,凄凉。
火车再次拉响汽笛,仿佛在催促我们赶快上车,站台上再也没有几个人,犯人已经全部上车,部队也大部分在车厢警戒,下面只留我们几个哨兵和一个管教干部在监视曹阳,
曹阳站在车厢门口,向下探望,他不是留恋这片土地,而是留恋这片大地离他母亲更近一些,今天一走,他与他妈妈将相隔千里,我们很理解曹阳的心情,他本善良,可无奈失足。
妈妈………
妈妈………
妈妈
我要走了,我会回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曹阳把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嘴角向天空,向大地一阵呼喊,声音飘过天上的白云,荡起阵阵回音。
……但愿你妈妈能听到你的呼唤,能听到一位失足儿子对母亲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