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品非严厉地看他一眼,说道:“我劝你适可而止。”
“我偏不,怎样?”
许品非埋头换著衣服和鞋子,闷著头不吭声。
列火有些无趣,每次他想吵架的时候许品非都选择不理他,这让他心里的郁闷无处排解。於是他恨恨地用手砸了一下橱门,在寂静的更衣室里显得异常突兀。又大力踢了一脚下排的橱,列火才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了起来。
两人沈默地换好衣服走出真冰场时才中午十一点。原本买了两个锺头的票,现在却连半个小时都没到就出来了。列火想到那几百元钱,暗暗觉得有些浪费。
一前一後地走到地铁站,列火始终盯著前方沈默的背影,那人却始终没有回过身来。早春微凉的风已经把他吹得半醒了,他本身也是火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人。
只是心中郁结的烦闷却怎麽也吹不散。
等地铁的时候,列火盯著紧闭的防护门看其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如果许品非认真看看他的脸,一定能发现自己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承诺,一个关於爱的承诺。
他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说难听点就是容易打发。只有男人说一句话,他就能兴奋许久。
地铁驶来的时候照例先带来了一束橘黄色的灯光,之後车厢才一节一节快速地掠过。
他们在最後一节车厢里并肩站定了,车子启动的时候,许品非突然开口了:“过几天你可以去解约了。”
这句话来的太过突然,在这个闹别扭的时候,列火甚至忘了兴奋。他只是呆呆地问:“为什麽?”
许品非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白目,或是难於回答,静默著没说话。
列火反应过来,追问道:“钱哪来的?”
许品非沈默了一会,才说:“跟我妈借的。”
“可是……”列火迟疑地说,“你爸不是……这钱难道是……”
“放心。”许品非的脸上写满了嘲弄,“不是‘赃款’。”
“我只是好奇。”
“我爸早就收到风声了,所以事先跟我妈离了婚,一些财产也转移到了我妈名下。本来我妈准备过段时间再给我,不过现在我等不及了。”
列火低头看著脚面,半晌才轻轻地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没什麽好急的。”
“我怕夜长梦多。”
列火那麽说是希望许品非把话题转移到“一辈子”上来,然後他可以男人口中套出“爱的承诺”。然而许品非没有谈及,於是列火又沈默了下来。他是一根筋的人,脑海中有一件事挥之不去的时候,其它任何喜讯都不能让他开心起来。原本期盼著的搬家已在眼前,可是想到心中的郁结,列火还是觉得烦闷。
在车厢里颠簸了一会,列火再也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好像从来没说过爱我。”
许品非浅浅地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列火听不懂的话:“大爱无言,上善若水。”
“什麽意思?”
许品非看著漆黑的窗外,没有回答。
“可是我想听你讲,不然我很不安。”列火不依不饶地说道。
“有必要麽?”
“怎麽没必要?”
许品非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揉著列火柔软的发,认真地说:“我觉得没必要。”说著抓住列火的手贴在自己的心上,“我们天天在一起,难道你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