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口音,你好像是南方人。
我是温州人,龙湾区,不过我们更喜欢讲自己是永强人。温州永强晓得不?
——哦——永强倒是个好名字。村长一面说着,一面时不时地看看坐在卡车里的那个能骂出“他妈的”三个字的军士。身为侦察兵自然能注意到这点,陆则邦介绍说:“他是我们班上的班副,也是永强人,虽然脾气有时有点儿暴躁,但人很不错。”
那个学生记者白羽珍瞥一眼那乡长,轻哼一声,蹭蹭走跳过去,拍了拍那永强来的班副军士的肩膀,然后又将他拉到一边。
干什么呐?那个军士问道。
你知道我是跟谁过来的吗?白羽珍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这关我什么事儿?
魏部长。我是来你们军分区卫生站实习的学生。白羽珍一说,军士眼镜就一亮。
什么?魏部长,就是军分区后勤部的魏部长?哦,哦,我晓得你是谁了。军士若有所思地一气说下去,宛然有极高的推理能力。
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尽管军士的名字,白羽珍已猜出大半,但她还是问道。
我是温州人,至于我叫什么,你去问别人。
名字有什么,还这么神秘。白羽珍笑。
接着说你的呀,有什么事?
前天我跟随魏部长的军分区医疗救援队刚来到这儿的时候。我们先去了那乡政府,在那儿就发现了很大很重要的问题。白羽珍说。
什么问题?贪污?!
嘿,挺敏感的嘛!差不多——
随后,白羽珍凑近他,嘀嘀咕咕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大堆。
军士听完后一脸惊奇,而后才说:“这事我来收拾。”他似乎是在思索,随后,他冲那个陆班长喊道:“陆则邦,有事干啦。”
陆则邦应了声,军士又示意他去那边的帐篷旁。
呵呵——看他们的样子,这般兴奋,真跟天上掉馅饼似的,若还嫌分给他们的东西太少,准把咱一个班当肉给炖了。军士笑嘻嘻地对陆则邦说。
那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再变出些东西来。陆则邦说。
我倒一点儿也没看出他们什么,他们不过是为贪政府的这点儿小便宜!
你说什么呢!陆则邦惊问道。
我也希望这是我的偏见!如果他们真是些急待援助的人,那么他们不该围着那间坍塌的屋子而无动于衷。不帮助别人,又怎么有资格指望别人帮你?那个军士接着说。
嗯,你到底叫我来这做什么啊?陆则邦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那女人的丈夫是个电工,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军士瞧瞧那两个孩子的母亲,低头轻声地对陆则邦说:“还记得么?十天前西郊的一个高压线圈意外掉落,死了个电工,咱侦察营的两个弟兄也送了命。看来也只能请菩萨来保佑那个死掉的电工不是她丈夫吧,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年轻的母亲来说,太沉重了。”
啊,什么?陆则邦还愣着。
刚才那个女学生同我讲了,这地方的芝麻官*着呢。前天她同军分区的魏部长来这的时候,就见到那乡长拿矿泉水洗脚呢!军士接下来才说出最重要的情报。
就这点儿事?嗨,灾区没有自来水,你叫他用尿洗脚啊?这种情况,顶多给个批评什么的就罢了,难道还罢了他的官儿不成?陆则邦不屑地摆摆手说。
什么态度啊你?像解放军么?军士责怪道:“这里是什么地儿?河北灾区,从这村往东就是北京。若是在我们温州,讲是山高皇帝远,弄出点儿芝麻坏事也罢。可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虽然皇帝早没了,但这么嚣张放肆的,不整顿他一下,他不长记性!”
那你想做什么?陆则邦问道。
在进行相关的军事行动之前,应该先派出侦察兵去侦察一下,伙计,咱可就是侦察兵呐,情报人员,侦一小乡长,不就是杀鸡用牛刀么?军士皱起眉头神秘地说。
你可别多事,让我先把那堆儿东西分发掉。
单是做好事能解决问题么?你快向连长打个报告,行的话我马上去摸摸底。
行,行,行。陆则邦不耐烦,他钻进一个帐篷,用临时电话打给在海淀的营部。
那个军士看着他走近帐篷才罢手,这时,白羽珍便瞧瞧走近问他:“嗯,看来事情非常顺利嘛,要立刻行动吗?”
关键还是得抓住这狐狸尾巴。军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