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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刚和叔叔一边散步回宾馆一边抽着烟。叔叔道：“侄儿，我来新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靠给人打工挣不了几个钱，最多只能糊住嘴。想挣大钱，干这一行不行。”刚道：“不搞基建那干什么？”叔叔道：“出来混，不要怕人不要怕事，也不要怕受罪，明天你跟我转转，你就知道了，你自己选择吧。”

那夜，刚梦见自己突然会飞了，起先他从地上如火箭般，直直地飞到了天空上，然后又慢慢地落了下来，就当自己的脚快要着地的时候，突然刚又腾空而起，直接冲上了云霄，飞出了大气层，刚惊吓着，看到了身后蓝色的地球，继续如流星般向前飞，飞出太阳系时，他竟然看到了中学课本里太阳系的那张照片，只是不同的是，如今他身在其中……

第二天一大早，叔叔就带着刚上街了，刚一心想问问叔叔，究竟去干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没问，只是在叔叔的身后紧紧地跟着。和叔叔在一起，刚有几分尊敬更有几分恐惧，眼前的这个叔叔是他的长辈，也是在新疆唯一能帮他的朋友，他必须听他的。

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推着板车卖葡萄、红枣、水果的小贩、还有摆地摊卖袜子的小商贩随处可见。远远的，刚就看见，在摆地摊的人群边上，有个胡子飘飘的老头靠着一个墙根，前面摆了一副象棋。

叔叔停下脚步，道：“瞧见那老头没有，他就是摆残局的，我过去问问，你在这里站着等着。”叔叔走过去蹲下和那老头聊了一会儿，又走过来对刚道：“知道残局吗？”刚摇摇头，叔叔又道：“残局就是摆上一副象棋最后的棋局，欺骗路人的一个把戏。”刚疑惑地问：“那残局怎么骗人？”叔叔接着道：“摆残局一共要4个人，一个和路人打赌下棋的、一个鼓动路人下棋的、一个望风看刑警队的、那个老头只管摆摊。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站在这里环顾四周，看到有穿着警服、提着棒子排成一排的刑警队过来了，赶紧给我打手势！响声口哨！”刚又道：“骗上钱，怎么分？”叔叔笑着道：“呵呵，那老头分的最少，其余的三个人拿大头平分。”

叔叔走后，刚远远地看见叔叔似乎对棋局很有研究的样子，蹲在老头的棋盘前看起棋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在棋盘前站住了，之后就和叔叔争吵了起来，刚只听到那中年男子非常气愤地道：“这是明摆的棋么，怎么会红旗赢呢？”说着从手上摘下一块手表放到棋盘旁边，道：“赌就赌，有什么了不起的？”

刚远远地站着，一边时不时地看着那群人，一边偶尔看看四处有没有刑警队过来。之后，棋盘边围看的人越来越多，刚似乎远远地看到，那中年男人又蹲下身，拿着手表戴上了。刚听到叔叔沙哑的嗓音：“赌不赌！谁敢赌就压钱！”刚很想走过去看看到底是副什么样的棋局，会吸引那么多路人过来围观。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突然四散开来，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叔叔飞跑过来，拉着刚就跑了起来。叔叔喊了一声：“快跟我跑！”两人就自顾自地跑起来，那一刻，刚头脑一片空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赶紧快跑，不要让叔叔落下了。

第十章　马子

跑了十几分钟后，叔叔回回头，看没人追上来，停下来，气喘吁吁地道：“你怎么望风的？刑警队的人都到跟前了，你还没看到？”刚惊诧地道：“啊？他们来了么？我真没看到啊！”叔叔看了一眼刚，道：“算了，都是街头小混混，我们没事就行。”

走了一会儿，叔叔接了个电话，刚只隐约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只见叔叔听得只剩满心欢喜了。挂掉电话后，叔叔高兴地道：“侄儿，中午我们去见见我的马子！”刚随口哦了一声，道：“怎样？长得好吧？以前干什么的？”叔叔笑眯眯地挤着眼睛，道：“我多说也白说，等会你看了，你就知道有多漂亮和滋润了。”顿了顿，叔叔溢满喜悦地又道：“我在新疆这么多年，就这个，我是最喜欢了，她以前是这里第二毛纺厂的工人，我们都叫二毛，可怜啊，就下岗了，然后就和我好了。”一路上，刚一边抽着烟，一边很是羡慕地听着叔叔兴奋地描述他的马子如何水灵如何漂亮，心道：“这个叔叔，真厉害，在新疆这么多年，老爷子前些日子还在说，叔叔怎么没讨个老婆来着，如今，听叔叔这么一说，真是没想到啊，叔叔混得的确不错！”刚不觉对叔叔更有了几分羡慕。

两点多的时候，刚和叔叔来到了小西门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饭馆外边摆了几张桌子，食客就在路边坐着吃饭，看着公路边车来车往。刚只见到有桌人，见到叔叔来了，纷纷起身挥着手，喊着“老家伙，在这里！”叔叔和刚径直朝那桌走过去，落座后，只听到一个个子不高，脸型很瘦的男子道：“今天道士让刑警队的带走了！”叔叔听了此言，就道：“刚才我就感觉不对，使了几次眼，让道士撤，那老头子恁是没反应，傻里吧唧的！还道士呢，道士个球！”叔叔随后又指着刚道：“看，我侄子，精神吧，你们说是不是这路上人的料？”大伙纷纷开口，说了一会儿对刚的赞美之词。叔叔在接了个电话后，就让刚在另一个桌子单独坐下喝啤酒去了。

刚喝了一会儿啤酒，就见到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子手牵着手朝这边走来，这时，叔叔见到红衣女子后，起身一步上前，准备拥抱女子，却被女子推了一下，叔叔假装埋怨地道：“哟！几天没见，还和我生分了？今天我偏要抱抱！”当叔叔正欲强行拥抱红衣女子时，却被和女子一同来的男子挡住了。这时，只听那边的桌子有人说道：“书生！赶紧劝劝你师傅！师傅几天没见，性子急了！”男子于是使了个眼色，对叔叔道：“行了，大白天的，人都要个脸！”叔叔也没吱声，极为扫兴地回到桌子边和红衣女子、年轻男子一起坐了下来。

乘着一桌人聊天的空挡，刚看了那红衣女子一眼，心道：“按照刚才叔叔的架把式，十有*那女子就是叔叔的马子。”刚于是透过桌子边的人头缝，用心瞧起红衣女子来。

只见这女子鼻子、嘴巴、眼睛并不合适地摆在脸上，国字脸上还有麻子星罗棋布，蒜头鼻子之上那两个不大的眼睛，一笑还眯着一条缝。刚心道：“就这样难看的女人，叔叔还说漂亮？哈哈哈！叔叔的眼光也太差了！哈哈哈！”

看到叔叔的马子，刚又不觉想起巧来，心道：“论长相，巧也比这红衣女子好看千倍。虽说离婚了，可是这些日子，梦里还会偶尔梦见和巧行云雨之事，哎！巧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刚于是一边自顾自的喝酒，一边陷入了对巧的回忆。

刚想起和巧一起上学的经历，想起巧泛着红晕的脸，想起巧抱着军军开心的样子，想起巧发起脾气来不讲理的那些话，想起巧把刀戳进自己屁股时惊讶的表情，想到医生在给刀口缝针时说的话：“幸好是在屁股上，也不是太深，缝三针就可以了，如果是其他地方，就要住院了”……刚心道：“哎，人活这么大，好了坏了，都是自己的，这一段婚姻已经过去了！如今已经个是个了，谁也不欠谁的，如果巧和我兴许就是一辈子受罪呢，现在她一个人也落得清净，可能天天高兴着咧。”

“哐啷！”一声啤酒瓶被打碎的声音，把刚的沉思打断了，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红衣女子满脸泪花，手里拿着半个刚刚摔碎的酒瓶把，全身颤抖地站在桌子边，边哭边道：“老家伙，你再这样欺负我，我就死！”女子的话引得路边吃饭的人都朝她看了去。红衣女子站在那里边哭边嘟哝着，挺起的胸脯随着剧烈的呼吸一起颤抖着，叔叔也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坐下！装什么嫩，就你那货色，谁要你，今天还来正经了？！”同桌的人听到叔叔的话后，赶忙劝叔叔少说几句，红衣女子眼神恨恨地看了一眼叔叔，道：“谁是你的人！我是我！我和谁好，由不得你！今天我他妈的就这样死了！你们信不信？我死了！老家伙，你就等着坐牢！”红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摔碎的酒瓶把子朝自己的脖子戳去……

街道上，公共车载着满满的乘客奔驰着，那些或坐或站在窗户边的乘客纷纷把头转过来，看着饭馆前的这个红衣女子。街道边小店的音响里“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音乐，继续高亢响亮地弥漫在这个中国西部大都市的这条街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一章　　　搭讪

眼前的一幕正让众人心惊胆颤的时候，这时，一个黑影突然闪到红衣女子旁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女子手中的碎酒瓶把子偷了下来。这一切发生的速度极快，当刚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只听有人道：“猴子！宝刀不老！还这么快啊！”

再看那红衣女子本是群情激昂的样子要死要活，可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手中的家伙竟被人偷走了，当反应过来时也呆呆地愣在了那里。早已经站起来的那个叫书生的，赶紧拉着红衣女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你们在！我送她回去！”

此时人群中传来叔叔的声音：“娘们儿！今儿不依我，以后你就等着让男人操吧！”叔叔大声嚷完，又嘟囔道：“不是个东西！竟和我徒弟好上了！真他妈不识抬举。”那个叫猴子的矮个男子道：“行了！行了！出来混的，别老生气，就那点事嘛。”

叔叔转头看了看猴子，道：“今天亏你在！万一那娘们真戳了，还不好办了。”随后又道：“最近生意怎么样？”猴子道：“公交车查的紧，不像以前那么好下手了！”说着吐了口痰，道：“刚才真他妈背！一群带着大包小包的南疆维族，我跟了几站硬是没捞上！”

刚仔细看了一眼猴子，只见那人如斧削一样的面容上，一双小眼睛很是机灵，刚心道：“他是小偷！”

午饭后，大伙各自散去后，刚和叔叔继续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叔叔中午喝了不少酒，打的嗝都是浓浓的啤酒味，一边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