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晋的效率很高,直接派人去请霍医生。
霍医生起初还很纳闷。他来汉口的时间不长,接诊的只是穷苦百姓。按理说,像蔡文晋这种人是不会知道他的。直到看见陈皮一反常态,要和他一起去蔡府,他才恍然大悟。
“你弟弟是在蔡府做事的?”
陈皮点头,把自已收拾收拾,换上常舒然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又把遮住眉眼的碎发捋到两侧,露出英气的五官。
霍医生看了,啧啧惊叹。不得不说,陈皮长了张讨巧的脸,在不暴露他恶劣性格的前提下,就是个俊秀的少年。又因为他年纪不大,身上还透露着青涩稚嫩的气息,很招女人喜欢。
霍医生绕着他转了一圈,笑道:“你要是早点捯饬自已,把脸露出来,还用得着当叫花子吗?”
陈皮听出来他的意思,皱眉道:“恶心谁呢。”他收拾好后,催促霍医生赶紧离开。
蔡文晋的车来得很快,停在觉民药房的门口,惹得众人围观。霍医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几个跨步坐上去。陈皮倒是无所谓,他没坐过车,一时觉得新奇,摸过车头的灯后才坐上去。
蔡文晋见二人坐进来,微微颔首,道:“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霍医生率先回答,道:“叫我霍医生就行。”他指着身边的陈皮,道:“这是我的助手,姓陈。”
陈皮很给面子地点头,然后就看车窗外的街景。蔡文晋更关注霍医生,主动向霍医生伸手,道:“久仰大名,今天还得多靠您了。我伯父年轻时过于操劳,落下了病根。我家的堂弟,也是身子骨弱,向来不好调理。”
霍医生早已听说蔡府的传闻,凭心而论,他并不想掺和进去。不是不能治,问题是在于该怎么治。
他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大家族里琐事繁多,关系错综复杂,蔡老板和小少爷的病来得蹊跷,请他看病的又是蔡老板的子侄,他不清楚这人到底想做什么的,只能笑着应付。
蔡文晋见状,开口道:“我心知治病不易,不可强求,但是伯父对我恩重如山,堂弟也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若是可以,在下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就是万金也舍得。”
霍医生听见“万金”时,眼睛放光。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啊,有了这些钱,他什么做不得?他立即开口,道:“蔡先生您言重了,我本来就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无论如何我都会试试。”
蔡文晋听见自已想听的答案,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哪里哪里,我这人向来不说大话,只要值得,一切好说。”蔡文晋道。
陈皮在一旁,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看那两人假惺惺地交谈,觉得实在厌烦,闭上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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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常舒然刚刚给小少爷上完课,就听见外头的人传话,说是大少爷带了个医生来了,于是她就和小少爷一同下去看。
二姨太来得匆忙,头发仅是简单地披散着。她让下人沏了壶茶,请几人落座。霍医生简单说明来意,二姨太面露难色,道:“这可不巧了,老爷他现在见不得生人,不方便见面。”
常舒然听了,观察蔡文晋的反应。只见蔡文晋抿了一口茶后,将杯子重重地落在桌子上,蔡府众人齐齐看向他。
“伯母说的这是哪里话,哪有人病了不看医生的。我特意找的名医,难道还比不上外面那些骗子?”蔡文晋忿忿不平道。
他语调一转,道:“还是说,您是听见了什么混账话,觉得我就是贪恋伯父家产,故意想害他?”他双目微眯,不似开玩笑。
二姨太想不到蔡文晋今日会突然发作,一时间难以应对。她向黄管家使了个眼色,随后道:“我的好侄子,谁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一定会撕了他的嘴。罢了,你要去找人看,也可以,只不过屋里除了医生,就不能有其他人。”
蔡文晋周身的气势顿收,他温和地笑道:“那是自然,专业的事应当由专业的人来办才像话。”
二姨太语塞,觉得这人在阴阳自已,但又没什么证据。她把小少爷拉倒自已的怀里,叹气道:“不如先给你弟弟看看吧,他近来又发病了,我这做娘的实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