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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住处（第1页）

趁着天色还早，常舒然不急着回去，她随着小五去医馆买药。买完药后，钱还剩下不少，小五就想着把钱还她。常舒然没要，她只想去小五的家里看看。

小五面露难色，常舒然以为他是想跑路，笑意霎时间没了。小五看她那样，知道她是想歪了，急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的家很脏很乱，不方便迎接客人。”

听完解释，常舒然摆手，道：“这个不重要。”她嘴角扬起，看着手足无措的小五，轻声道：“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怕你拿了钱不干事，跑路了可怎么办？”

小五的脸涨红，带着她去自已的家。出乎常舒然意料的是，小五家很乱，但并不小，是个有点年份的院子。他看出常舒然的惊讶，向她解释道：“自从我爹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这个院子。”

“那你为什么不把院子卖了？我看你这里的房子敞亮，又靠近河流，要是卖了的话，起码能保住你的生活。”常舒然道。

闻言，小五苦笑。“我也想过，但是我娘不愿意。她说，她宁可……也不让我把房子卖了。”

“这样啊。”常舒然道。看来小五是不会轻易卖房子的，如今她苦求住处无果，眼下不就是好机会？她跟着小五，把院子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确实符合她心意。靠近北房，她闻到浓烈的草药味，看来小五没有说谎，他娘的确病了。

屋里的人咳嗽几声，小五脸色大变，急匆匆地跑进去。他进去的时候，他娘正在做手工，小五见了，眼泪唰唰掉。“娘，我去熬药，您先睡会儿。”他想把他娘扶到床上。不料，他娘看见鼓鼓的药包，眉头紧皱，厉声询问他哪来的钱买药。

小五支支吾吾半天，他娘就明白了，恨铁不成钢地拍他的后脑勺。力道不大，但还是震地她晃一下。“我怎么教你的，咱们再穷也不能偷啊！你这副样子，让我走了之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说着说着，她自已也跟着哭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呕吐，小五见状立刻上去扶她，她没有拒绝，怜惜地看着她的儿子，道：“你是个好孩子，是娘拖累你了。这些年你为了我的病费了不少心。”她把药推过去，道：“往后的路你就好好走吧，不用买药了，没用的。”

小五的娘累了，不再说话，坐到凳子上继续做她的刺绣。小五知道，那是她用来补贴家用的。一家的收入，都在他娘的手工上。他咬咬牙，下了个决心，道：“娘，有个人想来租咱们的房子。”

他娘的手一抖，险些刺到手指，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会有人看上咱们的房子呢？”

“是个外乡人，她找不到地方住。我看她出手大方，就、就把她请来了。”

“她来了？”小五的娘手一顿，然后让小五把人请进来。小五见着常舒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常舒然率先开口道：“你们的话我听见了，看来咱们还挺默契的嘛。事先说好，价格不能过分。”小五连忙点头。他哪里敢漫天要价，他娘已经因为他偷东西的事不高兴了，他可不敢再触他娘的霉头。

常舒然进去后，就见一个病歪歪的妇人。妇人虽然气血不足，但是眼睛极亮，自常舒然进来后，就一直在观察她。大概是认为常舒然没什么问题，就朝她笑了笑。“你是来租房子的？对不住了，我不想租给你。”声音虽然虚弱，但是干脆利索。

此话一出，常舒然有些不知所措，刚刚在外面打好的草稿直接被打乱。“为什么？”她问道。

小五的娘愧疚地看着她，但是语言上丝毫不让步。“且不说我的病气会过给你们，就算不会，我也不愿意让外面的人住进来。小五说，你不是个缺钱的主儿，想来很快就能找到好地方，又何必在这个老房子上耗着呢。”

没等常舒然说话，小五已经开始急了。他不断地劝说他娘，可是他娘坚决不松口。常舒然觉得这样耗着实在没有意思，就提出要离开了。算算时候，陈皮和春申应该听完了吧，她也该回去了。

“咳咳，小五，你去送送那位姑娘。”小五的娘说道。小五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她语气加强，道：“快去。”小五只得点头，然后随着常舒然一起出去。他想到他娘的话，一点情面也没给常舒然留，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所以一路上都在对她道歉。

“行了。”常舒然一开始确实有些生气，但是见小五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也就不和他们计较了。“不愿意就算了吧，我还能强迫你们不成？”她叹气道：“就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地方住了，从下船到现在，我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其实……也还是有的。”小五小声道。“我知道有户人家常年出租房子，价格还算公道，位置也好。”

“好啊，你既然知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常舒然故作生气，捏了把他的脸。

“哪有生意先紧着别人家的道理。”小五嘀咕道，他被常舒然瞪了一眼后立刻闭嘴。

*

小五知道他娘说的话不好听，所以在谈价格的时候积极参与。常舒然想不到，小五砍价的本事居然那么高，硬生生把价格压了一半。如果不看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这件事办得可以说的上完美了。

“我一直以为自已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远远比不上你啊。”常舒然感叹道。

小五的脸微红，道：“我还是个小孩子嘛，没什么的。”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在尴尬地挠头发。经过这次相处，常舒然觉得小五挺可靠的，而且他还有个病重的母亲要照顾，压根跑不了。她找这种人做事，还是很有保障的。

“咱们说好了，你呢，就负责教我说长沙话和告诉我长沙城这几年发生的大事。我会给你支付相应的工资，足够你买药了。”常舒然道。

“好！”小五爽快地答应。

等到常舒然回茶馆后，说书人已经走了。陈皮和春申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尤其是陈皮，见到她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春申悄悄走到常舒然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道：“陈皮哥哥从你走了之后就没有听书啦，他一直站在门口等你。人家老板嫌他碍事，要把他赶到一边去，他记着你说的，没有闹事，然后就被人撵出去了。”

啊？常舒然半信半疑地看着陈皮，见陈皮更烦躁了，连忙到他旁边。

“皮皮你看，这是什么？”

陈皮一看，是他想吃的糖油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