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雪青闻言微愕,旋即应道:“当然。”
她不是赖账的人,何况他为她挽回的损失十餐饭也换不回来。
陶黎贺像是对此答案相当满意,笑着又加问一句:“随时可约?”
罗雪青点头:“一定奉陪。”
当然,她应此话的时候是觉得,他是正常人,所谓吃饭也该是正常时候。年二十九的那天,冷得要命,寒风呼号着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罗雪青下了班也不想做饭,在街边随意吃了碗汤面便是作罢。
回家暖在被窝里看书,风打得窗棱扑愣愣作响,夜冷衾寒,她体质又属阴寒类,暖了半天被子里仍是凉的。终究抵不过,起身灌了个热水袋,电话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她一看,号码很陌生,接起来,却是陶黎贺:“不是要请我吃饭,就今天行不行?”
商量的口气,却透着你不能拒绝的意味。
罗雪青看了看钟,晚上十点已过,吃什么饭,宵夜?
却还是穿衣去了,偿还人情,人已开口,她便不好再论早晚。
陶黎贺挑的是家小酒楼,门面虽小却装修高档,有夜市晚茶,包点精致可口,就在她家附近,但价钱也是不菲。平日里若非是陪着郑东平,她绝少过来。
“晚饭没吃饱,回到家里总觉得饿,又不想一个人出来吃东西。”
他抱歉解释。
目光微动,她笑:“那你也该找你女朋友,天这么冷,正好还可以相互取暖。”
大过年的找她,不是自讨无味?
陶黎贺笑着望她:“你有介绍?”
罗雪青微露不信,像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成就,缺什么都不会缺女人。摇摇头,转过话题:“那你也可以回家,家里有父母准备的热饭热菜,温好的老酒,烫好的火炉。”
说到这里,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点温暖的向往,想着少时在家,最爱的就是给父亲烫甜酒,一壶又一壶。那时候,外面烟花璀璨屋里酒香浓郁,电视里播着喜庆庆的联欢晚会。彼时不觉得,多年以后在外边只余下一个人了,想起来,那一幕便如一幅温暖的老油画,衬着桔黄的灯含着温暖的情愫。
耳边听得陶黎贺叹了口气:“免了免了,大过年的还安排相亲,闹得胃口都没了。”
大龄男女青年的共同烦恼,不管身家如何,父母照样施压,可怜天下父母心呐。陶黎贺却是一副愁不可抑的样子,做孩子便是这样,硬安排的即便是好意也未必会全然领情。
罗雪青看着忍不住说:“这么抗拒,那还要我介绍?”
陶黎贺笑:“因为你不同啊,我们年纪相当,品味相投,话题才能一致。父母那一辈,除了讲究女子节操,还要搞什么门当户对,你要是挑点相貌身材,还说你用心不纯,难免苦口婆心让人厌烦。”
这时功夫茶盘端上来,点心上桌,这个话题便告一段落。陶黎贺谴了服务员自己动手,他冲茶的手势相当熟捻优雅,行云流水一气喝成。
茶香四溢,他们所在的包间恰是临窗,罗雪青转过脸便可看见外间灯火辉煌的街道,只是因为寒冷,人流锐减,昔日繁华的地段这会儿看过去也略显冷清。
但气氛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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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黎贺递给她一杯新泡的茶,说:“这杯茶最是好,人家都说,茶冲一遍是幼女,二遍是少女,到了第三遍。。。。。。”
罗雪青接口:“老女。”
他忍住笑:“我可没那么说。”
罗雪青微俯下头闻了会茶香,这才抬眼看着他淡淡地说:“你在我面前说这比喻,我会误会。”
“但你若算是老女,那真正的老女又算什么?”
“那么陶总眼里,我难道还比得过二八年华的少女?”
“比之有余,丰韵犹存又成熟豁达,还很善体人意,少女们可没你这种年纪的玲珑心肠。”
“陶总很会说话。”
这样的男人,若说缺女人,不是眼界儿太高,便是根本不想结婚,女朋友多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果然陶黎贺说:“好像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不过知道今晚我见的女孩多大?二十岁,该是女人一生中最黄金的年纪了吧?还是在校,长相甜美,身材一流,但是一谈,我觉得我都可以当她老爹了,恨不能婆妈说教一番,这样的女孩子娶来做老婆,我怕我会比她老得更快。”
他一番话说来,分明是已把她当成多年老友。罗雪青本想说这是你的私事,与我何干,但这会儿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嘴似的,忍不住嘁道:“老牛喜欢吃嫩草,当然也得小心嫩草割伤了嘴,你一点都不想付出就想平白娶个入得厨房又出得厅堂的太太?”
当年郑东平遇见她,她还是顽劣一丫头呢。若非遇见丁奇,得他提点,她今日不定还混在哪个饭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