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徵楞了愣,赶紧下床往里面走去,边走边问:“渴了还是饿了?”
说着,就把烛台点起来了。
慕容桀坐在床上,却不说话,只是望着他。
阜徵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便唤了他一声:“慕容?”
“小娃娃你有心事吗?”
他一出声,慕容桀就收回了视线,重新躺回去,问道。
阜徵动了动唇,一会儿之后才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挂念家里人了。”
如果他的五皇兄在,不知会对他这般怪异心思作何反应。
“家里人?听你口音,似乎是京城人士。”
“嗯。”
“既然想家了,为什么不回去?”
慕容桀随意问道。
“……山长水远,还是不回了。”
驻军将帅,不能轻易回京的,即使阜仲甚是想念他,文武百官也会担心他功高震主回京篡位。
“哦。”
慕容桀不置可否。
“慕容是哪里人?”
阜徵忍不住问。
慕容桀闻言,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忘了。”
“嗯?”
慕容桀阖上眼,盖住了双眸中的神色,“活得太久,忘记了。”
……
异样的心思困在心头,阜徵坐立不安了几天,但是没等他想明白了,边关烽火再起,一纸急令就这么秘密送到了他手中。
阜徵甚至来不及和赶来为慕容桀看腿的木石圣人打招呼,就匆匆去向慕容桀辞行了。
慕容桀也没问他这么急着是想去做什么,只是听罢之后道:“我听说边疆有一种酒叫做滚火球,喝下去的时候,就像是有个火球从嘴里一路滚到了胃里,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找到这种酒,请你喝上一杯。”
阜徵笑了笑,没回答,只是道了一声“珍重”就提着剑打着马上了战场。
……
这一打就是数年时间,边关战事连绵,几乎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影卫有传来讯息,说是慕容教主身体已经恢复无碍。
他有想提笔写封信,但是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恣意妄为的人还把不把他这个晚辈放在心上,只好作罢。
边关,沙场,搏击长空的雄鹰,烈日蹂躏的不倒胡杨,贫瘠的土地,面目粗糙矫勇善战的将士,簌簌的风沙,烈日的血腥……除了这些,这里什么什么都没有。
这里太安静了,太寂寞了,他总是忍不住抱着一坛从来不开封的酒,爬上高高的城墙,孤身坐在那里,无论是月华落地还是风击盔甲,然后,写一个人的名字。
慕容桀慕容桀慕容桀……
写着写着,就魔怔了。
阜徵就这么将那坛酒抱在怀里,看着地面上满满的的慕容桀,呆呆地出了神。
——慕容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