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问,从皮夹里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份策划书你要好好做,提成会有很多。”
“好。”我说。
吃过饭,他带我去宾馆开房。我们两人赤身露体地抱在一起。我看到了他的双腿。那么修长。我觉得快乐。那么快乐……云雨过后,他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我:“打开看看。”
我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钻戒。“这就是你说的惊喜是吗。”我问。
“没错。这是我送你的结婚戒指,喜欢吗。”他问。
“等一下。”我跑下床,把夏墨给我的戒指递给他看,“这是我……我朋友送我的。他说希望能够在我结婚那天……让你帮我戴上。”
他拿起那枚戒指,放在灯光下看了看,面露不屑:“这钻石不好,超不过两千块钱。”说完,他顺手将戒指一扔。我想接住,可是扑了个坑。我倒在床上。他将我抱在怀里。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他甚至开始哼歌。
“深深的海洋你为何不平静不平静就象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不平静就象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年轻的海员你真实的告诉我可知道我的爱人他如今在哪里可知道我的爱人他如今在哪里。”
我忽然想起那个夜晚,我将夏墨的轮椅推到沙滩上,海风有点凉,为了避免他再因为受凉而被痉挛折磨,我将他的双腿用其中一条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做完这一切,我顺势坐在他旁边的沙滩上。那天夜里他就唱起了这首歌。他的声线低沉伤感。
那些时光已经过去了。
我的眼泪落下来。
“怎么了宝贝?”他俯下身吻我的眼泪,“告诉我,是不是刚才把你弄疼了?”
“不是。”我把头别向一边,躲避了他的目光,“这首歌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仅此而已。”
第二十五章
研究生毕业那年,我顺理成章地和我的导师结了婚。我们的婚礼那么盛大。他的同事员工以及上司全部都来了。而我这边,却一个人也没有——我天生就没有朋友,又没有父母。
夏墨也没有来参加我的婚礼——事实上是我没有告诉他。
我怕他会伤心。
而我,也没有再打电话给他。
婚后的生活很平静。他几乎每天都在忙,我也在忙——除了写小说,还有他给我的无数产品策划书。他偶尔回家陪我吃晚饭。饭后他跟我之间所聊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虽然以前当他的研究生时也是如此,可毕竟如今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原本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在事业与爱情之间取一个很好的折中,而如今看来,事业在他眼中远远大于爱情。虽然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聊完工作以后我们就开始□。然后睡觉。
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失落。
我怀疑当时选择嫁给他,其实是个错误。
事实上,当我开始对他以及这种重复倒带的生活产生厌倦的时候,他也在慢慢地厌倦我——我性格中敏感无常的部分随着婚姻生活的持续而慢慢显露出来——婚前并不经常在一起,所以可以假装。而现在,我根本无法假装。也全然没有了假装的心情。
转眼结婚一年,这期间我怀孕过一次,他以“年轻时应该以事业为重”做理由,陪我去医院做了人流。当我还在静养的时候,他就又开始忙工作。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我在家难受得很,甚至连写小说的力气都没有。电话就在我身边,我想给人打个电话聊聊天,可是想来想去,除了夏墨,我真的不知道该把电话打给谁。
夏墨。我的老师。我多久没跟他联系了?是一年,还是更久?我不知道。
想来想去,还是拿起电话,拨了那个烂熟于心可是很久未拨的号码。
“你好,请问你找谁?”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愣了一下,“请问夏老师在吗。”
“夏老师?”她很疑惑,“什么夏老师?”
“就是夏墨老师啊。”我觉得蹊跷。
“你是说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坐在轮椅上的人吗,他是个老师?”她说。这句话让我有点心痛。也让我结婚之后第一次想起夏墨的处境。都是因为我,他才从那个瘦高的年轻老师一步步走向现在,成为一个瘫痪又失明的中年男人。他老师的身份,已经慢慢被人忘掉了。或许,是他自己也把这个身份逐渐地淡忘了。
“是的。”我有点难过,“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他的房子到期了,我就给收走了。”
“你让他住哪儿?”
“爱住哪儿住哪儿,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还要一辈子养着他吗?”
挂了电话,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哭不出来,也不想笑。我和夏墨的缘分,或许就此尽了。
我和我的导师在一年以后离了婚。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