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信不过你我能信谁?小凝啊,我自己是从做人家媳妇过来的,我能明白,这人啊,要说真正能依靠的,不是儿子,而是儿媳妇啊!
你说我们家老太太,她要是依靠她儿子,她早饿死了!她儿子是忙起来自己都能几天不吃饭的人啊,还能想起来顾老人?
我呢,直肠子,有啥说啥,以前,我就是觉得你们家……我指秦达家,那么烂糟糟的人家,我实在看不上,倒是误会了你,可现在,我要是再说你什么,那就是我心瞎眼盲!
这种信不信的话咱们就不说了。倒是你说起打电话给家里……你说,你们外公,他……能瞒住吗?”
任阿山满眼担忧,秦凝叹气:“我看,估计是瞒不住的,老家那些人不是还知道了嘛!所以我得打个电话回去问问情况,顺便再办刚我们商量的事。”
“那成,你这就去打电话,我在这守着。”
任阿山家里还有个需要照顾的老人,秦凝便也不再多说,快步出了门。
黑省的省城医院,比老家的小县城医院大多了。秦凝来了这医院,除了上厕所,几乎都还没在外头溜达过,不过难不倒秦凝,她三两下就找到了代办电话的地方。
长途,又是打给赵进明那边大队,要有人去喊人才能来,秦凝拎着听筒足等了有十分钟,才听见赵进明在电话那头喊:“囡!囡你还好吗?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回来,哎哟担心煞人了啊!”
秦凝只觉得鼻酸眼胀。
讨厌的老赵同志啊,明明爱钱如命的,装什么慈父嘛!存心惹哭她嘛?
秦凝吸了吸鼻子,说:“我挺好。”
“挺好是怎么个好?啊?你有好好吃饭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啊?屹峰现在什么情况啊?”
赵进明问了一连串,秦凝没回答他,说:“你别浪费我时间,我这长途都打了十分钟了,你先说我家里怎么样?舅公知道了吗?”
赵进明哇哇大叫:
“哎哟哇!你你你,你看你,怎么是浪费时间呢……好了好了,我跟你说,家里头呢,你走的当天我就去了,我一说,你娘就会哭,哭得隔壁人家都知道了,围了一大圈,那要瞒你舅公是瞒不住的。
我想了想,我干脆走了秀才村一趟,我亲口跟老人说,‘屹峰呢,不小心摔伤了,不算太严重,但要在床上休息一段时间,那么两个小青年之间嘛,多么好啊,我们都看在眼里了,对吧?所以小凝不放心,一定要去看一下!
哎哟,我们当长辈的,就当不知道他们就是要腻歪在一起就是了,啊,不要太担心的,正好的两人见见面,见见面’。啊,我就是这么说的。”
秦凝在电话这头不断点头:“很好很好,就这么说,很好。那舅公他没说什么?”
“你舅公当然是担心的,但我说,小凝做事有分寸的,要是有什么,肯定会打电话回来告诉我的,要是告诉我了,我马上就去说给他听,老人家还蛮拎得清,说辛苦我了,就是这样。”
“确实辛苦你了,契爹。”
“哎哟,这一声真是叫得贴心啊!那么,囡,你老实告诉我,现在屹峰到底怎么样?不许瞒我。”
“不瞒你,好转了。但是,还没清醒。”
秦凝说完这句,电话那头一阵静默,秦凝还以为掉线了,直喊:“喂,喂,喂?契爹,你还在?”
赵进明低低一声:“别喂了,我在,那我问你,这个还没清醒,是要到几时啊?以后醒了,会不会变成傻子?或者一直就……啊?”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几时醒,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的意思。”
“你!”赵进明很生气的喊了一声,就又是静了一会儿,说:“那你什么打算呢?囡,你不能傻啊!你还年轻,不要犯傻啊!”
“不会犯傻的,所以,我们结婚了。”
“什么?!你,你,你开玩笑的吧?”
赵进明说话好大声,秦凝不得不把听筒拿远一点:
“这个时候,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们结婚了,以后他是你契女婿,你别再说废话了。我有事要跟你说呢,你不是说你办好了手头的事要来看我的吗?我也确实需要人手,你听好,你得帮我这么办……”
这长途电话,打得跟不要钱似的!絮絮个没完!
秦凝在代办电话的老人诧异又不耐的眼光中付了好几块钱,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