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自己没有?”
月漱落有些不安:“侯爷,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万国侯并没有解释,他只是出神地望着落地玻璃外的夜空,喃喃地说:“没有也不奇怪,这世上,真正高贵的灵魂比最古老的琥珀还要珍稀。”
月漱落虽然满腹疑虑,但也不敢再问了。
两人在黑暗中静默地走了一会儿,万国侯突然说,“我记得你有说过,你的身世很凄惨?”他紧盯着月漱落,注意到后者的眼中掠过一抹乌云一般的黯然。“我是不是问了让你很不舒服的问题?”
“没有!”月漱落慌忙解释,“原本我也该主动介绍这些的。”她鼓足勇气说:“如果侯爷不嫌无聊的话。”
万国侯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会。”
“我出生在廿县牧歌村,我们整个村都是同族的。按照传统的说法,我是我们族的公主。”她迎着万国侯惊讶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我知道这个称呼现在不怎么好,毕竟,kTV的公主太多了。”
万国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的父亲是酋长,他负责处理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虽然我们是个很小的民族,但大家相亲相爱,原本生活也很幸福。”她的神情一变,浓密修长的眉毛也紧紧地锁了起来:“但是,后来,我父亲喜欢上了一个异族的女人,想要娶她为妻。那些将传承视为至宝的长老们,自然是强烈反对的。”
月漱落叹了一口气,花瓣一样的嘴唇无力地绽放出苦笑,“长老们不允许他娶回一个异族女人来玷污血统。无奈之下,我父亲和一位长老的女儿成了家,生下了我。
“但长老们没有想到,我父亲的爱会那样强烈。在我还没学会说话的时候,他听说那个女人远嫁到了千里之外的BJ几天后,他竟然抛下了我和母亲,追随那女人而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像是在呼应月漱落的痛苦回忆。
“所以,是你母亲养大了你?”
“说来讽刺,我父亲对那女人有多痴心,我母亲对我父亲就有多坚持。在我父亲离开村子一个月之后,我母亲抱着我,也坐上了开往BJ的火车。
“或许是上天垂怜,母亲没有花很大力气就找到了父亲。他承认了自己不辞而别的错误,但却怎么也不肯回yn老家。”
“因为他想呆在那女人生活的地方,就算得不到,能偶尔看到她也行。”万国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月漱落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咬咬嘴唇,装作没听见似地接着说,“总之,赌气也好,顺从也罢,母亲就这样陪父亲留在了BJ一年年过去,我渐渐长大,父亲也渐渐变得安分,不再折腾。
“可命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就在我以为母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2oo2年6月的一天下午,hd区一间新开张的网吧突然起火,烧毁了数百台机器和几间相邻的房屋。”
月漱落停了下来,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她的脸上有种难以描述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连万国侯都没来得及看清,“我家就在那网吧的后面。出事的时候,我在一个小伙伴家里玩,等我回到家……”
她忽然陷入了沉默。
“那时候你多大?”
“不满十二岁。”
“可怜。”万国侯喃喃自语,“尤其是火灾。”
“您说什么?”
“没什么,那后来你回老家了吗?”
“我回不去了。从父亲离开村子去找那女人的那天起,长老和族人就已经将他视为叛徒,终生不会再接受他,也不会再接受叛徒的女儿。”月漱落长叹了一口气,“说来好笑。我母亲有个表妹,在她还没出阁的时候,跟我母亲关系很好。后来表姨妈也爱上了一个外族男人,或许是受到我母亲的影响,她也不顾族里的反对,毅然嫁到了sh在生火灾后,表姨妈就把我接走了。多亏了她,我才能平安地长大。”这时两人已经穿过大厅,走到了大厅外的长廊上,呼啸的夜风穿过暴雨,几度掀乱了两人的长。
“我十八岁那一年,表姨妈得了乳腺癌,因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所以没过多久,她就去世了。然而,她尸骨未寒,表姨夫就急着续弦了,新家容我不得,我也没有权利指责表姨夫什么。与此同时,我考上了华生职业技术学院,但表姨夫并不打算供养我。还好,我成绩还行,凭着奖学金和兼职打工,也能勉强养活自己。”
“你读的是什么专业?”万国侯不紧不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