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家里看起来跟平时无异。
冯姨早早起床,做早餐,给如意和小梨子洗衣服,忙得一刻不停,如意给小梨子穿衣服,陪她叽叽喳喳地刷牙洗脸吃饭。
一切如同往常,但气氛却似乎完全凝滞了。
徐如意只跟冯姨和孩子说话,从头到尾,都不看秦关一眼,秦关剥好了鸡蛋,递到她手边,徐如意却反手用筷子末端把它顶了回去。
她显然在生气。
如果是生气——秦关悬着的心倒稍稍平缓了一些——生气,是女人吃醋的表现,她如果生气,就说明她吃醋,怄气,她能怄的,不过是戚敏和他不清不楚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倒容易解决,女人,哄哄就是了,她们这个群体,大约是生理构造的不同,总是愚蠢地把情感问题看得大于天,男人略略演一场悔过自新,再在生活里贡献一点不值钱的情绪价值,施舍一些不起眼的小恩小惠,她们就立刻能编造出王子公主的浪漫幸福来。
秦关在桌底下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徐如意的腿上。
她刺猬一般弹开自已的腿。
确实是生气。
但,想到车中丢失的丝袜,秦关又不敢妄自断言——会不会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关低着头,一下接一下把食物塞进嘴里,平静咀嚼着,眼睛始终没有抬起,但,眼皮的每个细胞都在偷瞄徐如意。
然而,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
秦关只能暂时作罢,吃完饭,便赶紧上班去了。
这是他心神最混乱的一天。
刚到事务所还没半个小时,警方就又给他打电话,问的,还是戚敏的事:“秦律师,一个晚上过去了,你有没有想起来,戚敏到底住在哪个地方的201室?”
秦关真的烦死了——他哪里记得是什么地方的201室?他负责看守戚敏的吗?究竟要因为这个女人的事,纠缠他多久?
他更烦戚敏——这个智障女人,事情都结束了,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接警察电话?
秦关无法正常工作,他给戚敏的新号码打电话,对方接了,说打断了,再打,挂掉,不接,发信息,不回。
他想去找戚敏,但是,这种时候,一旦出去,被厉阳、警察或者徐如意发现,他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还有徐如意。
她到底为什么要偷他的车钥匙,跟踪他?
甚至,拿走他驾驶座下的黑丝袜?
对徐如意的怀疑,就像在一个饱满的气球上戳了一个小洞,他想摁住,但里面满塞的信任根本不由他控制地、不可收拾地往外倾泻。
终于,秦关熬到中午11:30,再也坐不住了,他没去楼下吃午饭,而是买了一提徐如意最爱吃的蛋糕,直奔回家。
他要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把这些疑问搞清楚,秦关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