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两个警察。
走在前面的倒不是当日追查“戚敏失踪”的那位,但跟着对方的那个年轻点的面孔,秦关在几天前见过——小伙子去观澜庭查问过他两次。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刑侦部门的。
如果是个新人,应该是每天跟着自已的头儿才对。
跑到这里来,是奉了自已头儿的命令,看徐如意被打这件事是否和戚敏有关?
如果这个时候徐如意说了呢?
两个人跟着护士和医生,已经直奔秦关而来。
秦关看着他们的制服,只觉得喉咙开始一阵阵发干,太快了,他们来得太快了,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这一关该如何过?
这又到底是谁报的警?
心头翻江倒海,但他面上仍旧风平浪静,他眨眨眼,镇定地接上对方锐利的眼睛:“警察同志,这么早呢?我,我妻子她,她还没醒呢。”
“她,她昨晚受伤比较重,所以清晨才睡着的,能不能……”
秦关嗫喏,面上堆满了对妻子的疼惜和关爱——明知道不大可能有机会,但,他还是要尝试一下。
警察都来了,他自知已经无法阻止,现在只能做一些补救措施。
那就是,争取一点点时间,哪怕只有一点点——他就可以在警察盘问前,好好地引导徐如意,把不该说的话瞒下去。
一旦徐如意全盘托出,警察就会循着这条线追查,他们就会查到新荷宾馆,查到戚敏,甚至更多……
“我们先看下她的状况吧。”为首的警察淡淡地回了声,转过头仍然认真地听医生说话。
“病人最大的伤是鼻子,鼻梁遭到很重的撞击,鼻梁骨断裂了,血流了不少,额头是皮外伤。”
医生一边拿着CT片子给民警看,一边说,“身上也有一些轻伤,上身多是一些划伤,倒不严重,两个膝盖流血了,但是没有骨折,总体说来没什么大碍。”
“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就叫醒她吧。”
警察开了口,秦关再无办法拖延。
他只得硬着头皮,打开了病房的门。
开门的那一刹,他就发现——徐如意已经醒了。
见一行人鱼贯而入,她的眼睛就跨过秦关,望向冯姨。
冯姨领会地奔过去,把病床摇起来,将她扶好,又给她后背加了个枕头,让她可以靠在床头坐起来。
坐起的那一刹,徐如意的手机从枕头下方滑了出来。
秦关清楚地看到,那手机屏幕是亮着的,停在微信的页面。
看样子,她刚才在跟谁发信息。
秦关不敢多问,他甚至都不敢靠近病床,因为徐如意扫过他时的眼神,依然冷硬如刀。
即便他明确地用眼神传递了致歉,温情,以及恳求,都无效。
她在恨他。
女人的恨,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武器——秦关经手过不少案例,当一个女人因爱生恨时,她会把她当初双手捧着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踩到脚底。
甚至,挥刀相向的都有。
秦关看着脸上包裹着纱布的徐如意,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