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脸上的娇柔消散得一干二净,眸光森冷,便是只手翻云覆雨的大楚摄政王气场。他冷声道:“兵不厌诈。姜辞,你到底是嫩了些。”
姜辞虽被制住了,却似并不惊惶,初生的小狼似的目光牢牢瞪着容毓,抬手便扣在他腰上。
容毓身子微微一抖,手力加了几分,刀刃深深陷进他皮肤里:“奉劝你,千万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本王便亲手切断你的喉咙。”
姜辞闭了闭眼,手却没放下,他道:“容毓,你说要对西尧发兵,说得是认真的么?”
容毓哼了一声道:“军机大事,岂能有假!”
“为什么?”姜辞声音发颤,道:“为什么?你们不是一向推崇尧、楚交好,共克北胥的吗,此时无端起兵,置我们的盟约于何地?”
“盟约?”容毓冷笑:“莫说你我两国仍在商谈,尚未结盟,即便已经结盟,你们暗中吞并灞州六郡,又设下玉带诏,暗算昭岚军、乱我朝纲,无论那一条都足以使我兴兵西征。你却还在跟我提盟约!”
“不是的,不是的!”姜辞狠狠摇着头:“这些事情绝不会是西尧做的,容毓你要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
容毓毫不动摇:“姜辞,我早说过你太过天真。两国相争,岂能用单纯的好坏加以评判的!缔结盟约也好,互相戕害也罢,都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我东楚乱了,对西尧有利而无害,并且玉带诏伊始,便是内奸盗图投你们姜家军。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不能疑你西尧?”
姜辞喊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他只说是你待他苛刻,不得已才来投到我军帐下,并非我们一早安插的。”
“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我军令已下,岂能擅改。姜辞,你若是不忍看故国硝烟本王不为难你,你只管留在我这里便是。但你若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事关重大,本王恐怕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宽宥。”说着,他匕首警告性地动了一下。
姜辞看着他,眼圈儿泛红,哑着嗓子道:“容毓,你昨天才与我……那般了,今日便说要兵攻我的母国。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依然握着容毓腰身,手底却暗暗运着力。
容毓浑然不觉,道:“家国大事与你我之情,本就不该混为一谈。姜辞,本王对你已然格外开恩,你……唔!”
他话未说完,姜辞掌中蓦地窜出一股内劲穿透他腰上章门穴,仿若电花一样震颤他整条足厥阴肝经,容毓惊呼一声,身子顿时麻了半边。姜辞闪电般攥住他手腕脉门,稍一使力便将利刃夺了下来。
容毓被反剪着胳膊,死死抵在墙上,疼得额上冒了一层汗,咬着唇忍着。耳边听姜辞道:“昭王爷,论治国方略无人出你之右,不过你也忒小视我的能耐了吧?就凭您的身手,用这么一只小刀便想制住我?”
他压得紧,容毓整个身体被挤在这方小小的墙角,不禁呼吸粗重起来,努力平稳了音调道:“我,我本也没想将你如何,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就是闲聊罢了!”
姜辞摁紧他,一言不发。容毓喘了几口,身段又软下来,道:“姜辞,你别这样,我不舒服!你放了我,咱们好好说话,好么?”
姜辞咬牙道:“你少来!容毓,你个大骗子,别想再诈我。”
一丝冰凉的触感,姜辞将方才夺下的匕首抵在容毓侧腹,道:“现在,叫你的人回来,不许再对西尧用兵。”
容毓挣了两下,只听嗤地一声,衣料被割破了个口子,凉凉的铁器贴在他皮上,弄得他一激灵,凤目里转眼便含了一波清泪,容毓哽咽道:“姜辞……岳疏!你这小狼崽子,居然这么狠心!”
这是容毓第一次直呼他的字。姜辞抿着唇不说话。
明知道这个人又在使诈,可看着他的泪却掌不住心里头阵阵钝痛。
妖精!他定是个妖精!姜辞暗暗腹诽。
见他半晌没搭腔,容毓又道:“你在这儿与我说有何用!方才玉夭拿了令牌已经出去了,昭岚军向来见令牌如见昭王,此刻只怕箭在弦上,谁也阻拦不住了。”
姜辞道:“那你叫他回来啊!”
容毓感到好笑:“亏你也是行军之人,岂不知军令如山,无端施令又收回,成何道理!”说着,他偷眼看了看姜辞急的煞白的面色,调笑道:“你若真这么急,索性他今夜要来侍寝,你待到那时再来同他说,怎么样?”
姜辞听了一愣,旋即一股泼天的委屈和醋意漫卷上来,霎时间将愤怒燃得更旺,他抓紧了容毓的后衫,扯得人露出了半截肩膀:“你……你晚上还要叫他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