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
“阿隽,这都是有内情的。我那时,真的是不舒服,这个你可以问小二的,我绝对不是单纯为躲避你。”
顿了顿,他对上沈隽意微冷的目光,叹了口气,又道:“好吧,我承认。我那时也有你之缘故,但是我近乡情怯啊……”
“我已是个死人,如何好再贸然出现在你跟前,然后对你说,阿隽,爹还活着啊!”
“就像是如今这般……”
沈隽意静静地望着他,他的目光很是冷静,丝毫都没有愤怒,甚至以为寂静如波,令陈重都感觉呼吸有些凝滞。
他突然发现,他有些看不懂沈隽意了。
沈隽意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反而说起另外一件事,“我到底该喊你什么?爹?”
“我的身份,想必你很是清楚吧。”
陈重呼吸一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道,“阿隽,你在说什么?”
“您落水后,我倍感自责,这些年我一直反复地把你曾经对我的态度,辗转思索。”
“然后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什么奇怪的地方?”陈重勉强挤出一抹笑。
沈隽意觑着他,慢慢道:“从小您对我既严厉又慈和,但偶尔眼底又夹杂着愧疚,所以我总是很害怕您。”
“您既对我有望子成龙的心,但偶尔又希望我甘于平凡,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您以为您掩饰得很好,少时的我虽然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一直不懂为何。”
“直到后来平阳公夫人来寻我,我才恍然明白。”
他目光炯炯,直视着陈重,慢慢道:“平阳公夫人曾经认为是娘为孩子谋取长短,才恶意换了我们的身份。”
“但你我皆知,母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母亲生产时难产,险些丧命,性子更是柔顺温婉,如何能这般胆大包天呐!”
“您说是不是?”
陈重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薄唇微微抿起,望着沈隽意:“你怀疑我?”
沈隽意反问道:“我不该吗?”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见过凌降曜吗?平阳公的世子,他就在柳城。”
陈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打量着沈隽意,“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您难道不是吗?”沈隽意诘问。
陈重闻言,有些恍惚。
是啊,人怎么可能会一成不变呢!
能够坚定不变,不忘初心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陈重曾经也持才傲物,目下无尘,可最终,他成了曾经的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满身的铜臭算计味。
他回过神来,望着沈隽意,叹气道:“阿隽,这件事很是复杂。我没办法很好的回答你,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你若是想要什么补偿,尽管与我说就是。对了,我听说你要去京都参加考试,这一去路途遥远,京都更是繁华,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