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下去!没用的东西!”
他压着声音啐了一句,那宫女如蒙大赦,躬着身匆匆退了出去。
“陛下,您喝口茶,歇歇罢。”
高裕将温热的茶盏轻放在宋奕手边,弯着腰劝了一句。
宋奕恍若未闻,仍旧批折手中的奏折,自顾自问道:“大理寺可来消息了?”
“回陛下,卫大人还没来过呢。”高裕斟酌着答道。
宋奕不悦地蹙眉,手中的朱笔不停。
“没用的东西!这么久了,抓个弱女子都抓不到。”
高裕站在宋奕身后,隐晦地撇了撇嘴,心道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再者说了,这才过去几日?
连人往哪个方向跑的都不知,光海捕文书和通缉令下发到大渊各州府便不下十日,又要逐户排查搜寻,哪儿有那么快?
高裕心里替卫苏叫屈,嘴上却是不敢说出这些话。
正兀自想着,凌煜从殿外疾步走进。
“陛下,凌大人来了。”
宋奕抬眸看去,只见凌煜神色匆匆地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恭谨递上。
他接过,拆开细细查看,眉间紧紧拧在了一起。
是席钊的密信。
信上说,他自到了漠北峪门关后便乔装潜伏了许久,摸清了峪门关一带百姓的户籍人口与祖籍,皆是记录在册的大渊子民。恐北狄细作是混进了守城将领与兵士中,让宋奕有所防备。
看完信,宋奕缓缓起身,指尖夹着信纸移到了烛火上方,目光冷晦地注视着燃烧的信纸。
“陛下,可是边境不宁?”凌煜见状,心下已猜了个七八分。
“不错。”
宋奕下颚紧绷,眸光锐利,他绕过黄檀几案,行至殿门正对着的云母屏风前。
屏风上绣着的,是大渊的疆域图。
“朕继位时日尚浅,朝臣新旧交替,国政根基不稳,如此可遇不可求的时机,怀阙定然不会错过。”
“这北狄王,当真是狼子野心!当年先帝就不该心软放虎归山!”
高裕目露激愤,忍不住咒骂。
当年北狄送他来做质子时,他瘦小得可怜,先帝心善,不忍幼子离乡遭苦便又将他送了回去。
谁料没过几年他便弑父杀兄登上王位,转头就将矛头对准了大渊。
当时若知他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便该叫他死在路上!也省得后来这些糟心事儿了!
忽略高裕的激愤,宋奕深思半晌,侧头吩咐道:“传宸王进宫。”
高裕一愣,垂首应是。
在去宸王府的路上,他忍不住感叹,这宸王倒是时运不错,这才禁足几日便迎来了转机。
眼下这情形,陛下定是要派遣大将去镇守峪门关,放眼文武百官,也就一个宸王了。
半个时辰后,高裕带着宋池到了太和殿,宋奕一个眼神,他便带着宫人退了出去,侯在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