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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多谢多谢!”
“姑娘不猜一猜,这香囊里头装了些什么香么?”
冬雪笑吟吟地看着她,再不复往日的跋扈,很是温顺的模样。
方才拿在手里计云舒便闻着一股淡淡的艾草味,这会子听冬雪问起,她又将香囊放在鼻子下深嗅了几回。
“我猜你放了艾草,薄荷,嗯……也许还有藿香?”
“姑娘说得不错,还有一味丁香。这些草药最是驱虫,青州湿热,蚊虫多,姑娘将这个带在身上,便不招虫子咬了。”
听冬雪说完,计云舒眼神一亮,这倒真是个好东西。
“多谢多谢!你的手真巧!”
计云舒再次道谢过后,又与她寒暄了几句,这才往回走。
可没走两步她便手脚发软,眼前发黑,她堪堪走到路边,虚虚地扶着墙根坐下。
本想着好好缓一缓,却不料一阵晕眩袭来,她恰好栽在了一个人怀里。
“姑娘?姑娘?”
晕死过去的最后一瞬,她瞧见冬雪那异常平静而又闪烁着幽光的眼神。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牛车上,那在她跟前系着麻绳的人,正是冬雪。
见她醒了,冬雪停下手中的动作,状似一脸的平静与漠然,嗓音却是沙哑而微颤。
“云荷姑娘,别来无恙。”
流放他乡受尽苦楚,重遇旧时故人,却是这般境地,她也说不上来心下什么滋味。
此时此刻,计云舒再不愿相信,她也不得不信了。
她悔,她恨,悔自己多管闲事!恨自己的眼前人!
原来,她是那个愚善的农夫啊。
“为什么?!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从牙缝挤出这句话,怒目切齿。
闻言,冬雪抬起荒芜的双眸,轻声道:“好处?你不知道罢,大渊律例,戴罪立功者,死罪免,活罪赦。”
“你是勾结逆王的叛党啊云荷!这样大的功劳,只要把你交上去,我就不用日日被折磨了,夜夜受摧残了。”
说到这儿,她荒芜的眼神中,好似迸发了勃勃生机,光彩熠熠。
计云舒的唇瓣被咬出了血,她双目赤红地看着眼前人,只恨自己被制住了手脚,不能扑上去啖她血肉。
见她发狠的模样,冬雪蓦然轻笑,只是眼眶含泪。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这样抄家灭门的大罪,会死得很痛快的,一点儿罪也不会受。”
“至少不会像我一样,吃泔水睡猪圈,白日劳役迟了一步便会被抽得鲜血淋漓,夜里还要被那群畜生糟蹋蹂躏!”
冬雪眸底一片猩红,好似下一刻便会泣出血来,她嘶吼着说完,接着便是无尽的呜咽。
凄惨哀绝,如怨如诉,似湘妃泣竹,尽是血泪。
哭罢,她又抬起头,木木地望着计云舒,好似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