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都以为戚苑把他忘了的,却没想到十余年过去自己身上还是有那么一些剩余价值可以利用。
也挺好。
然后韩晔哑着嗓子告诉他——“你是可以委屈的”
“你是可以爱我的”
可以爱他吗?
他这样的人
当所有的自我厌弃加以累积所描摹出来的形容,都没有韩晔此刻听到戚时序的回答更为具象。
戚时序额前的发丝细密又柔软,和浓密的睫毛交杂在一起,将原本就小巧的脸遮住了大半,那双眼睛在此刻亮得出奇,水蒙蒙地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翡翠,他看着戚时序认真地注视他。
问他:“我真的可以吗?”
他真的可以吗?
韩晔突然就有点绷不住,转头避开了戚时序的视线,看着玻璃窗倒影着的戚时序发亮的眼睛。
他怎么可以问得那样认真呀
他好不容易养了这么久的小狐狸,刚刚学会用狐狸尾巴轻蹭他,向他撒娇的小狐狸,今天是在外面受了多大的苦,连委屈都要问他一句可不可以?
他他妈心都快疼烂了
“小七”
“你可以,放肆可以,肆无忌惮可以,百无禁忌也可以,你曾经问我问我自由是什么我当时说不出来回答”韩晔艰难地吞咽了下,“现在我想明白了,自由是你在我面前所思所想”
“全都展露无遗。”
韩晔扭头看向戚时序的眼睛郑重而深情,笃定地戚时序不敢缩回来自己正颤抖的手。
阿晔好温柔。
阿晔真的好温柔,捉住他的手稳住着不让他退缩,却根本不舍得用太大的力道,连十指相扣的动作都带着怜惜。
他帮他稳住手,他让他这一次好好接住所有落在他身上的爱意与好运
戚时序怔住了。
韩晔苦笑了下,说话都带着泣音:“小七,咱们不姓戚了好不好?”
戚时序眨巴着眼睛,有些无措:“可我”
可我也没有别的姓了呀
崔时序的回忆都太令人难过,让他无时无刻感受到崔家宅院里整天不见天日的潮湿气闷,让他连草坪的四季都追循得了无声息,他记不得带有这个名字的所有光阴流逝,却记得一级一级年级前逐渐增大的数字,好像微妙地通知了他年岁的匆匆。
其实每一年的除夕,他的感受是深刻的。
深刻到第一次和韩晔过除夕都透露着想改变的疯狂心思。
除夕夜老宅里的人都回去团圆了,别墅区安静得很,没有人倒是有远处旷野上点燃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