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儿进到巷子的深处,勉强找到一块破布,找到一个淋不到雨的角落,将自己极度的疲倦交由了困意。
十岁的女孩儿,从今往后,不得不自己转动着命运的齿轮,一步步向前。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练武之人无疑是地位最高的,然而对于蓝曦儿这类女子而言,除了某些特定的宗门以外,女子绝无习武的机会。
她深知这一点,可是在她所处的这个地方,是没有那种奇特宗门的,因而要想变得更强,化作男儿身是唯一的出路。
醒来之时,雨也停了,蓝曦儿摸到自己的匕首,扶着墙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打了个冷战。
蓝曦儿已经给自己断了发,也以泥洗面,年纪尚小亦无显著的男女特征,怎奈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只要一开口,便会露了馅,这可如何是好。
蓝曦儿走出小巷,正处在早市时分,可自己身无分文,饥肠辘辘。
这个落魄样,路人见状都纷纷走开,最强念叨着“这是谁家的小乞丐,怎么破碗也不捎一个”。
她很饿,不过已经饿了几天了,吃了些草根,勉强还能撑得住。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个卖炭翁的车前,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小孩子,怎么在外头走着啊,这都过饭点了吧,还不回家呢。”卖炭翁一下子注意到这个小家伙,招呼了一下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白面馒头。
她看了看这个老人,有看了看他手里的白面馒头,咽了一口口水,摇了摇头。
“这是我早上吃剩下的,没关系的,你吃就好,”卖炭翁试图让蓝曦儿放下戒心来,“没家可回吗?”
她迟疑地咬了一口馒头,听到这话,又停下来,没再说话。
“可怜的小家伙,我这也不是容易的营生,就只能请你吃个馒头咯。”老翁笑着,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这世道的无奈。
她低着头,只顾着啃馒头。
“小娃子哦,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你要有点奇筋异骨,大可投奔那几里路外的青云道观,少说也能找条活路。”说着,老翁指了指一个方向,继而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
她不再无言,而是发出低声的哽咽。
听到这声音,老人心惊,“你,你莫不是个妮儿,怎会落得这番模样,可不是哪家的大老爷破了产?”
“我自幼未见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日子清贫但也能活下去,不想那日手无寸铁的母亲被一伙黑衣人刺杀,我那时在屋后躲过一劫,现在无依无靠,不知如何是好。”蓝曦儿见老翁心善,便将身世托出。
“您说的青云门,还收弟子修行功法吗?”蓝曦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收是收,只怕是不收女弟子啊。”卖炭翁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话说如此,估计是你父亲在外结了什么仇家,才遭这灭门之灾罢。”
她手里的馒头啃了一半,此时却再也咽不下一丁点。
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被洪流卷走,虽然明知结果如此,但此时心仍如纸张一般碎裂开去,只听见窸窸窣窣的悲叹声。
无助感再次席卷全身,却无可奈何。她只能将目光放到老人的身上。
可是,我与他无亲无故,他又如何肯帮我。
到此,便只能奏响绝弦了吗。
“老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卖炭翁似乎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开口道,“但老身还有一法,可以助你。”
吞炭塑音。
“吞炭塑音?”蓝曦儿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