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匆匆忙忙地回家,匆匆忙忙地与家人相见,她可是真没有空余时间为未来做新打算的。
但是,洛桑有啊~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他不是握着她的手,谈到了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怎样为照顾家庭承担起责任吗?
那时秦秀羞答答的,阻止了洛桑一个劲往家的概念上扯,但当她面对外公提出的问题,洛桑那些话竟在脑海里如星辰般闪烁个不停。
秦秀不知该如何回答卢致,不是她没有答案,而是羞于将答案说出口。
是啊,此情此景下,方便把洛桑介绍出来吗?
卢致没有逼大外孙女立即就明确回答他,但孩子的未来,重新又重重地搁在他心上,他感觉像是回到了她大专将毕业的那年,嘴上不说,心里却为她的工作发着愁,直到她去旅游公司报道了,一个大包袱才算落了地。
怎么才过去几年,旧的麻烦又回来了呢?在他脑子还清楚,还能继续关心孩子的时候,能解决得了吗?
本来卢致以为自己的一生走到尽头时,也就这样了,值得与不值得回味的往事,一件件早已固定,减少不了,也不会再增加什么。
谁知竟又多添了一桩遗憾?他可能不得不带着走。。。。。。
接下来一整天,秦秀寸步不离地守在卢致床前,从早到晚就没停歇过。
卢致换下来的脏衣服,里里外外她都给洗干净了,又帮他买来好吃的水果,削好皮后切成小块,一点一点喂他吃下去。
秦丽早就给她赶回了家,死丫头口没遮拦地,闹一回事可别再闹第二回,还是老老实实回学校上课去吧。
卢文英昨天没见着父亲,今天再一见,又不舍得离开了,和秦秀一起守到日落西山,眼看天黑了,公交车即将停运,秦秀才好说歹说把母亲劝出医院,才目送她一步一回头地走去了公交站。
卢文英走后,秦秀靠在窗边,想起一直在照顾外公,洛桑是彻底给忘去了脑后,那他今天都干了些啥?现在人又在哪里?
手机拿过来翻翻,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看样子洛桑是料到她会很忙,就体贴地没打扰她。
七点多钟,卢致简单地吃完晚饭后又睡下了,护士给他来插上氧气管,防止夜间呼吸困难,他双目紧闭着好像是很快就睡着了。
秦秀蹑手蹑脚走出病房,想找个地方给洛桑打电话,谁知刚到走廊上,主治医生就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目前卢致病情还算稳定,那位陈医生是想向家属征求意见,病人是要一直在医院住下去,还是回家休养。
老人拒绝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治疗,陈医生听说了,也没有坚持。
肺癌晚期,手术已不能做,加上老人还患有各类基础疾病,就连腿脚也不灵便,这种情况下送去马尔康市立医院,除了折腾得他更累更虚弱,实在看不出有啥实际作用,那么就继续对他进行保守治疗,让他过得舒服一些吧。并且这段时间他想吃想喝什么,都得趁他还能进食的时候尽量满足。
秦秀好不容易才稳定情绪,见外公精神还可以,一天下来心情都不错,可听了陈医生的话,千愁万绪就又一起涌了上来,那种外公即将“远行”的恐惧感又深深地攫住她,使她的世界再度陷入无尽的黑暗。
哪还有心思给洛桑打电话?从办公室出来,秦秀独自坐在病区外的长椅上发呆。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忽然有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手搭在她肩上,她惊讶地回头看,那人竟是洛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