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闭了一小会眼睛,整个人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屋外是淅沥雨声,混着草人和几案敲奏出的带着湿意的声响在我耳边不住绕圈,四下确实是一片安谧,我心里却烦躁得不行,索性直接把草人甩到小几上,准备去睡一个午觉。
「哒哒……哒……」
混着雨声,又有轻微的声响在窗间来回,声音轻微到我抬步走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
我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在原地站了几息,细细分辨着刚才的「哒哒」声是真的还是我的错觉,又过了几息,我才轻轻抬步往窗边走。
有人在那里。
发出动静的那扇窗在偏殿外,和上次放草人的是同一扇窗,那里守卫稀少,和寝殿正门隔了两转墙。只一瞬,我就又收回了正往窗边走的脚步,转而疾步往大门那里走去,轻轻推开门冲着在外面守着的林婵小声道:「偏殿窗边应该有人,抓住他。」
如果我直接冲过去打开窗的话,估计晚一会儿林婵就能给我上坟了,去找人抓他反而要更保险些。
林婵应声就旋身过去了,我睡意全无,转身坐在桌前斟了杯热茶喝。
不管到底是谁指使侍卫放这个草人过来,目的应该都是构陷于我,不管野爹最后杀不杀我,我的名声和嘴里的话都已经不足为信了,但是既然是为了构陷我,为什么迟迟不来搜我的寝殿?
如果目的不是构陷我,那放一个这样的巫蛊草人在我这里干什么?
总不能是看我太闲了逗我玩吧。
我一盏茶尚未饮尽,林婵就押着一个穿着银甲的侍卫回来了,那个侍卫两只手被林婵死死抓在手里,整个人像是死猪一样被林婵一半是拖一半是拽地带了进来,铠甲蹭过地砖,发出尖锐的声响。
啊这……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夸林婵厉害,还是说这个侍卫太垃圾。就算林婵武力值高强,也不至于我连一杯茶都没喝完就把人带到了吧,四舍五入一下,大概林婵过去以后最多踢了他三脚就把人拖回来了。
那侍卫嘤嘤嘤哭得凄惨,林婵大约是觉得他太吵,又一拳砸在他的脸上,「闭嘴。」
世界安静了。
我走近他,林婵朝我躬了躬身子,然后捧出一个灰蒙蒙的草人给我,「这是在他身上发现的,奴过去的时候他鬼鬼祟祟慢慢吞吞地把这个在往窗格里塞。」
那个草人看起来和前些日子发现的一样,我伸手将它接过来,就见那个草人背后钉着一张字条,明晃晃地写着「江」字。
之前的那个草人被我放在偏殿的小几上了,我快步走过去将那个草人拿在手中,不忘拿了捆绳子给林婵,「把他绑起来。」
「这个也是你放的?」林婵绑他的时候,我将那个浸水的草人举到他面前,微微俯身问道。
他不敢看我,而是装傻道:「这是什么?」
「你说这是什么?」我冷笑道。
他不说话。
我又问了他是谁让他塞草人、他为什么要塞草人等等问题,他却是一句真话都没说,问什么都回答「不知道」来搪塞我。
寂静在屋子里四散开来,我见他一直不说话,突然一阵怒气冲上心头,遂踹了他一脚问他,「不知道是不是?不知道你敢把这个往本宫寝殿塞?」
气死我了,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他的脑袋踹下来当球踢,气死了。
他还是不说话,就像被拔了舌头一样跪在地上抖抖抖,配合他身上正五花大绑的绳子,看起来颇有些像只待蒸的螃蟹。
我冷哼一声,弯身把那个还带着字条的草人塞进他的软甲间,扭头对林婵道:「去请父皇来,就说本宫抓了个意图对大酀行巫蛊之术的侍卫,不知道怎么发落。」
大约是因为他的身子在发抖,软甲撞击着地面的清脆声响一直都没有停过,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变得愈发响了些,他扭着身子往前挪了挪,似乎是想抱我大腿,可惜双手被绑在后面,「殿下,殿下,小人不是故意的,是赵大公子叫奴做的呀,奴只是照做而已!」
淦,果然是赵家。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这一次!」他又开始嘤嘤嘤地哀号,「您饶了奴吧!」
我都快被他气笑了,如果不是他做事情毛手毛脚动静大,改天赵德妃带着人来搜宫,怕不是死的就是我了,到时候我哭都没地儿哭,顶多半夜被吊在城墙上的时候被风吹得多摇几下。
其实我并不打算让事情终结在这里,如果野爹来了以后直接发落了他,再多的能倒打赵家一耙的资本也会随之湮灭,但是我需得威胁他说出更多对我有利的东西,这个侍卫看起来胆子小得很,多吓吓他应当能套出更多话来。
所以我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晚了。本宫饶了你,谁来饶了本宫?林婵,去寻父皇。」
林婵愣了一下,突然走近我,「求见陛下需得要腰牌,还请殿下借腰牌给奴婢一用。」
我也愣了一下,「你没有?」
林婵是野爹亲自寻的会武的宫女指给我的,应当是野爹的人,又怎么会没有腰牌?
她道:「无,奴婢唯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