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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开着窗,寒风自窗外袭了进来,带着几片枯叶穿堂而过,把隔间的门吹开一道小小的缝隙,小皇帝起身去关了窗,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隔间门前,似乎是意欲帮帝师把门掩上。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却见他的手停在门上,头悄悄探在门缝间,却是迟迟不关门。
这小崽子怎么还偷看呢,怎么着要看也得带着我一起吧,偷窥这种事怎么能不带我一个?!
我挪步也往隔间的门走去,却见帝师正背着身子站在窗边自言自语,「我初见你也是深秋,不过叶子枯得没这么厉害。」
他伸手接起一片落叶,然后将那片黯淡枯黄的树叶紧紧攥在手心里,半晌才颓然将手放下,整个人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声音颤抖不成句,似是在哭却又像是在笑,「近十年了,你确是连入我一回梦都不愿吗?」
「有时候我总在想,你及笄时若是不拿着那枚香囊傻傻见我,是不是我能再狠心一点直接断了你我姻缘。」他又哭又笑,声音嘶哑含糊,「可我又害怕,害怕没了那天我便不会心动,没有你,我这一生又当如何呢……」
我听得他这些话,心猛然一跳,总觉得这和我与秦珏的曾经有一种莫名的相似,比如我曾经在及笄那夜也赠了他一枚绣得极差的香囊,是我求着宫女教我绣的,为了绣那枚香囊,我的手指还被刺了许多小小的血窟窿,不过秦珏最后也没收就是了,反倒是成婚后他莫名其妙将那枚香囊要走了。
看着帝师起伏颤抖的背影,我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自我心间盘桓,我赶忙快步穿过那扇半掩的门走上去,欲行至他的身前看个究竟。
「你这般睡,会着凉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把我从梦中那间小屋生生抽离出来。我吃力地睁开眼,就看见秦珏正把我打横抱在怀里往屋子里走,「非要病了叫我心疼才好吗?」
他今日穿了件墨色绣银衣袍,点点银光被风吹得翩飞,划过空中像是白日星光。我睡眼惺忪地瞧着他温润含笑的眉眼,只觉得没有完全从方才的梦境里脱身出来。
现实与梦境交错间,我恍然又想起梦中叫我一直看不见脸的黑衣男人,而后鬼使神差张口呢喃道:「帝师?」
秦珏的手臂陡然僵硬,声音似乎被风吹得有些颤抖,「什么?」
我方才只是轻轻呢喃,声音极小,他这般问我,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清,但是我尚未全然清醒的神思已经被拉回来了大半。
大酀根本就没有帝师一职,更何况那只是梦中影像,和秦珏又能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我觉得自己大约是睡糊涂了,又或者是被风吹坏了脑子才会把梦里的东西说出来。
淦哦,秦珏不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吧。
他攥着我肩上衣衫的手紧了紧,「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未曾叫你。」我并不是一个特别会说谎的人,于是错开目光不去看他,转而伸手把他长衫的衣角拎起来了些,「我说地上湿,仔细别弄脏了衣服。」
他把我放在椅子上,头发在动作间轻轻蹭在我脸上,挠得我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痒,我听见他用极小的声音喃喃道:「倒是我听错了。」
我和秦珏的婚期将近,公主府也已经完工了,秦珏问我要不要出宫去看看,我做作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喜滋滋地上了他的小黑车。
我的大宅子那必须得看啊!!!!
其实我不太喜欢坐马车,活这么些年统共也就坐了三四回,每一次都被颠得恨不得直接吐在车上,还好这一次就是从宫中去公主府,都是在皇城里,所以并没有在马车上耽搁太久。
公主府离秦珏的府邸很近,三步一亭台,比栖梧殿要大太多太多,走到卧房的时候我的腿已经有些微酸了,正欲伸手推开房门的时候,脑海里却突然翻涌上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天光微亮,远空中还挂着几颗尚未落下的碎星,有个穿着大红吉服的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房门外,像是已经立在这里许久了,身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他犹豫着伸手摸了摸门框,像是想要推开门,却又很快将手收了回来,叹息着用气音嘟囔了句「对不起」,然后颓然放下了手。
我正欲推门的手突然停住了,堪堪落在冰凉光滑的木质门框上,忽地又闭上眼想要回忆方才自我脑中一闪而过的、碎片似的画面,却是越回想越觉得那个背影像梦中的帝师,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回忆,都看不见他的脸。
这他娘不会是个凶宅吧,我淦,这就很吓人了。
「怎么了?」我的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住,再一睁眼的时候就见秦珏正有些费解地瞧着我。
我抑制住自己想百里冲刺出府然后扛着马车跑路的冲动,朝秦珏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不知道他眼里看见的我是不是在笑,至少我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最近没睡好,精神……嗯,精神不太好。」
他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就要推门,我却是下意识地不太想进屋,于是急急出声道:「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我也不知道心底对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