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走了,5点一过,我出来的时候他就说他要过去了,还拉我一起,我说等你,他那表情你没有瞧见,贱得很。”黄美丽说着。
“走吧。”说完,两人下楼了。
刚走出客栈大门,就看见前方琉璃街一个熟悉的人影朝着山门的方向走去。“那不是那个老头吗?”黄美丽说道。
“老先生!”谢永娟喊了两声,那个老者驻足了,回头看见两人,礼貌的微微一笑。
“老先生,你这是朝着哪里走啊,也是过去烧柱香的?”黄美丽问道。
“我是过去看看他们的风俗的。”老先生说道。
“对哦,我忘记了,你是个民俗学家,对吧。”黄美丽说道。
“客气了,就发表过几本书而已。”老先生反问道:“你们两个。。。”
“姐说要过去上柱香,我呢,陪着过去看热闹,要不一个人呆在酒店里也很闷。现在走出来,感觉生活如此美好。。。”黄美丽说着。
“对了,老先生,这里的风俗怎么给钱,你知道吗?”谢永娟问道。
“你的意思是白包是吗?”老先生问道。
“是啊,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我手上的戒指包出去,要不非亲非故的,我们也不自在。”谢永娟说道。
“妹子,包金器是绝对不行的,你放心,这里的风俗不收白包,一切费用都是村委会包办。”老先生说道。
“老先生,你对何氏村了解很深嘛。”黄美丽说道:“看你之前都不怎么爱说话。”
“多说多错啊。”老者呵呵的笑着。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同行吧。”谢永娟说道。
他们三人慢慢的沿着青石板而上,越靠近山门,喧哗声越大,谢永娟听见了唢呐的吹奏,一排灯光被拉得敞亮,20几张桌子坐着人,他们一边吃,一边敬酒,离席后,又有人入席,上菜的不断的穿梭在桌子前,小孩吵闹的奔跑,好不热闹。而在靠近山门的左侧,搭起了一个临时戏台,布帘的背后,几个早已经穿好戏服的村民正在朝着脸上涂抹着脂粉。台前二胡等演奏者,正在接丧亲者家属扔来的香烟。
“好热闹啊。。。”黄美丽瞪大了眼睛:“这些时日。。。我已经忘记了,人世间竟然有这种活动,你闻一闻。。。烟火气。。。”
“哟。。。”光亮处走来一位瘦弱,但却矍铄的老人,他就是何氏村的村长,他穿戴者传统黑色棉服,拄着拐杖,他迎面朝着三人走来:“这不是。。。谢小姐,黄小姐,还有徐学者吗?”
“村长,我来。。。”谢永娟刚想开口,村长急忙打断。
“这来者是客,我们村里的白事习俗不问来者何事,也不问来者何人,只要过来都是客,里面请,这位置自己找,有空位就坐,吃完后也不要和阿梅打招呼告辞,更不能找我了。”说完他自己呵呵的笑着,做了一个请字,便欠身离开。
“这。。。”黄美丽一头雾水:“这个村长说什么呢,我都没有听懂,这白事咱们是不能来还是能来啊?”
“意思就是来者是客,自己找位置,走的时候也别和丧家告辞,不吉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是这个意思。”老者回答。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要不刚才碰见村长真是尴尬呢。”黄美丽说着,瞅着前方桌前一堆的人头,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桌子说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华哥?”
谢永娟顺着看去,离他们三张桌子的距离,果然是许永华,只见许永华已经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在众人吆喝声中一饮而尽,看样子,甚是开心。
“是他,别管他,我们自己找位置坐。”谢永娟说道。
“这男人,真是可怜曼莉啊。”黄美丽说道:“要不是看在一起逃命的份上,我是真看不惯他。”
“行了,你以后别再他面前提起曼莉。知道了吗?”谢永娟叮嘱着:“这个男人尽量离远点。”
“我尽量吧。”黄美丽说道:“可是怎么离远点,他就和我们住一起。”
“两位。。。”老者喊着:“这里有位置。”
见老先生招手,谢永娟和黄美丽便走了过去,入座后,桌上的村民便丢来一次性的碗筷,这桌上的食物堆得满满的,炒面,鸡汤,鱼肉,三层肉,碟子虽小,但是只要空了,就会换一叠满的。
“我先去给何三洋点只香。”谢永娟侧身对着黄美丽说道,起身离席。
谢永娟走到了何氏祠堂那,稍微安静了一点,这座山门广场右侧的小祠堂里,立着一些神位,祠堂的一侧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屋,两侧放置着红色纸扎的花朵,这样的颜色真是奇怪,照理说都是白色的纸扎花比较常见。
谢永娟见到了何三洋的母亲阿梅,她就坐在棚屋的一侧,垂着脑袋,已经流尽了泪水,边上还坐着一个眼眶发红的中年男人,他和村长一样拄着拐杖,这一定是何三洋的父亲。
他们两人都穿上了红色的棉服,绑着红色的棉绳。
他们两人抬头,兴许望见了不是本村的谢永娟,但是表情依然失魂落魄。
何三洋的遗照就在棚屋的正中间,这真是一个英俊的少年,完全不似谢永娟所看见的那个脸皮都没有了,白着一只眼睛,掉光了所有牙齿的模样,两侧的蜡烛没有点火,烛心还是白色的绳索,灵堂拉起了红色的布帘,透过布帘谢永娟瞧见了穿着红色寿衣和鞋子的遗体。
红色的香就放在遗像的贡桌上,贡品只有一种,苹果,但是盛放贡品的碟子却很有趣,是几只塑料蜘蛛连在一起,苹果就托在它们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