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湘千恩万谢,领着软轿进入正厅旁的小屋中,卸去轿杠和帝林,软轿立即改成一张“异床”。
床上,一条厚毯由头直盖到脚,看不见病人的面貌,只能听着断断续续的呻吟。
铁莲姑和林雪贞放下异冰,便退出门外去了,罗永湘站在床边,一面掖着毯角,一面低声安慰道:“公子爷,千万忍着点,神医楚老夫子马上就来了,天下没有楚老夫子治不好的伤,公子爷尽管放心吧……”
如意得了人家钱财,木能不装作关切的样子,接口道:“这话不错,咱们老爷子自从悬壶济世,几十年来,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只要活着抬进来,咱们老爷子就绝不会让他死着抬出去。”
罗永湘道:“可不是吗!咱们老员外就是仰慕楚老夫子的盛名,才叫公子爷连夜赶来求治的,可怜咱们老员外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家财百万,娶了六房夫人,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子。”
如意道:“这不算什么,咱们老爷子也有的是钱,娶了十四房夫人,至今连屁还没有放一个哩!”
罗永湘吃惊道:“原来楚老夫子竟有十四房夫人!”
如意情知说漏了嘴,连忙转开话题,笑道:“蔡大爷,你说你们员外是位财主,他究竟有多少产业呀?”
罗永湘叹道。“小哥,你问这个,别说我答不出,只怕连咱们老员外自己也回答不出。”
如意道:“这是说,产业太多了,估也信不清了?”
罗永湘点点头道:“我说个譬喻给你听吧,咱们大名府流传着两句歌词说:‘菜子花不黄,大名今年准缺粮,莱花不结子,大名一城都死光,”
如意呀道:“菜子花是什么意思?”
罗水湘道:“小哥年纪太轻.难怪你不知道。咱们员外姓蔡,‘菜子黄’就是譬喻咱们蔡家,大名府全城百姓,一大半要仰赖蔡家才能生活……。
如意听了,不禁暗暗后悔,早知来头这么有钱,刚才就不该只收他三十两银子了。
正在这时候,药量吉祥匆匆进来道:“老爷子吩咐,请病家来人去内厅等候相见。”
罗永湘一面答应,一面便叫道:“轿夫们呢q快进来伺候呀……这两个该死的东西,一转眼就跑不见了!”
如意道:“蔡管事你是找他们来抬病人吗?”
罗永湘说道:“是啊!我得去找他们回来!”
如意道:“不必去找了,咱们这儿的规矩,轿夫下人不能擅入内厅,必须由病人自己走进去。”
罗永湘道:“可是,咱们公子爷伤势很重,如何能自己行走呢?”
如意笑了笑,道:“这容易,咱们哥儿俩可以替你把异床抬进去,不过,要另收‘服务费’”
罗永湘道:“行,但不知费用多少?”
如意伸出左手,道:“这个数……”
罗永湘毫不迟疑道、“五十两?好!咱们现在就付。”说着,便探手取银子。
如意又缓缓伸出右手,道:“那是指一个人的服务费,两个人就得这个数目了。”
罗永湘道:“你是说一百两?”
如意点点头,笑道:“咱们的职务本来不是伺候病人,如果管事嫌太贵,不用也可以……”
罗永湘忙道:“不贵!不贵!这是两位小哥帮忙,我还能不识好歹?只求两位在楚老夫子面前多美言几句,救得咱们公子爷活命,以后还要重谢二位的。”
口里说着,已从腰际取出几锭黄金,选了一锭大约十两重的,恭恭敬敬送到如意手中。
如意老实不客气地收了,向吉祥挤了挤眼睛,道:“来吧!别让人家蔡管事着急啦!”
吉祥心里正暗怪如意开价太狠,想不到罗永湘居然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见他腰间钱囊沉重,分明还有不少黄白物,不觉又暗怨如意索价太少,看这情形,即便每人一百两,罗永湘也不至拒绝。
两人抬起异床,领着罗永湘进入内厅。
只见厅中四面排列着药架子,满目全是药瓶、药罐,靠左侧墙角有一只透明雪亮的水晶橱,里面放着十几柄不同形状的刀、侣、凿、锤和钳子之类的工具。
罗水湘偷眼四望,不见“冷面华论”楚怄的人形,也未发现那块珍贵的“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