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说得不对,莺时不禁困惑,心底忽然又冒出了两个字,却是不该此时就说出口的。
樱唇翕合似是有话要与他说,可迟疑了多时始终没说出声,皆含糊在唇齿间,只将她的脸烧得似红霞弥漫,又娇又羞。
她不说,他不动,盛夏浓烈的暑气萦绕在他们周围,似火灼着那无形的躁动。
莺时再三思量,到底还是大着胆子,凑近殷旭耳畔,吐了那两个字出来。
这一瞬,莺时感受到殷旭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骤然收紧,而他深深呼吸之下,神情却松散下来,贴去莺时耳畔唤道:“夫人。”
声音小得几乎被气息淹没,却激得莺时心头一颤,脸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恼道:“无礼。”
殷旭轻笑,鼻尖蹭着莺时耳廓,逗她道:“也不知是谁先越了礼数,我不过是妇唱夫随罢了。”
莺时赧颜,看殷旭不防备,将他推回罗汉床里。
她倒不跑,只坐着看他。
殷旭就势倒去簟子上,看着莺时道:“我若不想你走呢?”
手边便是莺时铺开的衣角,殷旭一点点地往手里攥,引着莺时往自己身边挪,他亦是一手支着脑袋,侧卧起来,道:“我已习惯了日日都见到你,你要是回去了,我怎么办?你先惯的我,这会儿又不管我了?”
“不是我不管你。”莺时道,“你晓得的,我过去在栎邑养病,甚少与外界接触,凡事都交给随玉打理,从不需我劳神费心。你每趟回来,也多是陪着我,随我高兴。我如今想来,确实是我不懂事,你不愿让我为你担心才总说在外一切顺利,我还真信了,也就没好好问过你,没多了解你一些。”
殷旭坐起身,从身后将莺时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道:“这样就好,我只想你安心养着身子,并不需你做什么。”
“一点都不好。”
“此话何解?”
莺时微微歪过脑袋,靠着殷旭,道:“自从靠近郢都,就一直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这些事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我更不知应该怎样处理。从前不觉得,如今每回看你不动声色地安排好一切,而我只是坐享其成,我当真惭愧,心里也确实乱。所以才想先回郢都,一来冷静一段时间,二来多少也该为以后做些准备。”
“以后?”殷旭细细体会过这两个字的含义,更觉欣慰,道,“继续说,我想听。”
莺时却道:“我说完了。”
殷旭蹭着莺时颈间软肉,道:“那我便要再问你几句。”
“我不想回答呢?”莺时咬了唇,偏过头去看殷旭,眼角余光却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收回来。
殷旭一派惬意闲散之态,搂着怀中娇香软玉,追着莺时身上那总是让他贪恋的幽香轻蹭,道:“那就不让你走了,几时愿意答我,几时放了你。”
莺时抵不住殷旭又压下来的身子,倒去床上,后脑落在他的掌心里,后腰亦被扶着,当真是被他悉心护着。
殷旭睇着眼前娇靥,手指又抚上莺时的唇,问道:“答不答?”
殷旭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而那始终挂在他嘴角的笑容亦引得莺时情动,她到底还是遂了他的意,道:“你想问什么?”
“你那一声‘以后’,是谁的以后?”
莺时长睫轻扇,仍难掩眸中柔顺娇俏,道:“只这一个问题?”
“你先答了,我才好问下一个。”
莺时抬起手,指尖自殷旭侧腰缓缓上移。
这会儿天热,穿的衫子薄,她自然清楚地感受到殷旭身体有意克制的轻颤。
指尖在那一阵颤栗下停在殷旭心口,慢悠悠地画起了圈儿,道:“方才谁听了我一声‘夫君’,便是我与他的‘以后’。”
殷旭明知顾问道:“你唤了谁夫君?”
莺时指尖顿住,稍用力戳了下去。
艳丽丹蔻仿佛嵌在殷旭胸前那一片衫子里,竹青的底,娇艳欲滴的红。
“有个人总引着我说话,回头又装疯卖傻,讨厌得很。”莺时玉手顺着衣襟抚到殷旭后颈,虚虚环住,问道,“你说这人讨厌不讨厌?”
“讨厌,讨厌极了。”殷旭道,侧脸轻蹭莺时露出的一截纤细藕臂,混着浓郁情愫的目光落在莺时唇角那被弄花了的胭脂上,道,“我还有一个不解之惑,你可能给我个答案?”
“你说。”
殷旭伏低了身子,近在莺时唇角,眸光愈暗,道:“他们说胭脂是甜的,我很是好奇,不如你借我一点儿尝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