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境连忙点头,又问,“他这是酒瓶子划的,需要打破伤风针吗?”
“不用,”小护士被她紧张又认真的神色逗笑了,忍不住开玩笑道,“瓶子里不还有酒吗?酒精正好消毒了!”
陈境道过谢,又去观察林嘉享的脸,看着这几道伤口,她只觉得心揪得疼。
“疼吗?”她问。
“不疼,”男孩笑起来,“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警察看着他俩,忍不住调侃:“以后别打架了,伤了咱这漂亮脸蛋儿,不值当的。”
“警察同志,我是拉架的,不是打架的,”林嘉享看了陈境一眼,忙说,“真的一点儿没参与。”
“行行行,”警察了然,笑道,“我看着你俩也像正派孩子,不像喜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那种。”
听闻这话,两人对视一眼——
嗯,说得一点儿没毛病。
而“喜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那几位,这时也已经处理完了伤口——
打得时候看着挺狠,但不知道是年轻人皮实,还是因为搞运动身体好,总之,都没大碍。
也幸好没大碍。
陈境默默松了口气。
不过,相比余江川他们,路云杰这边的几人伤得重一些,有一位眉骨骨折——被樊寄雨捶的。
路云杰本人眼睛肿了一只,嘴唇和嘴角都裂开了,面部擦伤很多,至于身上有没有其他问题,陈境看不出来,也不想去问。
如果说,一开始,她觉得余江川跟对方动手是自己的错,那这个意识从路云杰抡起酒瓶、砸到林嘉享肩膀上的一刻起,就不复存在了。
看到林嘉享的脸在流血的一刹那,她恨死了路云杰。
甚至可以说,那一刻的恨意,几乎到达了她此生的顶点,相比当年这个人对自己犯下的无耻行径都丝毫不输。
她或许可以忍受对方对她无休止的纠缠,但是绝忍不了他伤林嘉享一根汗毛。
所以,她想也不想,直接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一个对暴力深恶痛绝的人,为了自己爱的人动手打了人,且……毫无悔意。
此刻,站在深夜的b市街头,林嘉享跟陈境手拉着手,两米开外站着路云杰,而身后就是公安局。
五月的夜风还是多少带着些凉意,吹过来时,仅着短袖或单衣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瑟缩。
林嘉享的牛仔外套是黑色,酒渍和血迹干涸后,已经看不出来,但白t上染着大片暗红,在凌晨的路灯下格外扎眼。
他右侧脸颊上涂了药膏,脖子上围着绷带,但依旧俊美非凡,没有一丝狼狈之气。
他望着路云杰的眼睛——
这双狭长的眼眸带着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敌意,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他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他,不能确定时间地点,但一定见过。
他暂且不确定对方的敌意缘何而起,但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告诉他,并非是因为KtV里那场冲突。
就在他努力回忆究竟何时何地见过此人时,身旁的陈境抱住了他的腰。
“林嘉享,我们回家吧,”女孩仰着脸,“我想回家了。”
他应了一声,低头,笑起来:“好啊。”
他没有再看路云杰,拉着陈境走去余江川等人身旁:“都回家吧,幸亏今天是周末,能给你们一天时间醒酒、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