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宋嘉良把他接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半夜抱着枕头来找我,问我:「阿姨,我想回家。」
谢天谢地,还好他没叫我妈妈。
他想回孤儿院,那里都比这样像家。
我当时心不在焉的敷衍他:「这里就是你的家。」
宋曜抿着嘴,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后来再也没有说过要「回家」的傻话,我们都是识时务的人。
哪怕他才这样小。
但我大概是得窥到宋嘉良的秘密,我想他的童年一定不幸福。
这个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宋嘉良的爸爸来的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宋嘉良变了脸色。
他这个人,身上向来有一种胸有成竹事事尽在掌握里的闲散。
不动声色、不怒自威、泰山崩于前都别想让他侧目一下。
而且他似笑非笑望着你的时候眼神就像X光,能从你的皮肤刺到你的骨子里,仿佛在他面前耍什么心机都无所遁形。
但那天他近乎有些失态的将我和宋嘉良藏进卧室,只说了一句听见什么都别出来,就把门关上了。
其实听不见什么,这房子隔音效果好得很。
我本来以为是宋嘉良金屋藏娇,娇还带个小的他不想让他爸爸知道。
我没什么好奇心,所以百无聊赖的躺在他卧室套房的沙发上看书。
直到宋曜踮着脚把门开了一个小缝。
我听见皮鞭抽打的声音。
下手的人一定打得很重,因为皮鞭挥起时带起的呼啸声令人心头一紧。
我赶紧走过去,本来是想把宋曜拉过来的,走到门边从缝隙无意一瞥,却不由屏住了呼吸。
宋嘉良跪在地上,旁边有个黑衣保镖捧着一个托盘,一个看起来就养尊处优的老男人正站在他身后,那一定就是他爸爸,他在用鞭子抽宋嘉良的后背。
宋嘉良后背的衬衫已经破了,我看见很多条血色的新鲜鞭痕,附在很多陈旧颜色不一的伤疤上。
可能是不同时期打的。
一定非常非常疼,我听着声音都觉的头皮发麻,但宋嘉良好像已经习惯了,他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任凭鞭子抽在自己身上,只有痛到极致忍不住了才会蹙一蹙眉。
我下意识捂住宋曜的眼睛。
他也没挣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嘉良爸爸才停手,他将手里的皮鞭放在那个托盘里,然后慢条斯理的摘下自己的手套。
我听见他对宋嘉良说:「既然你不肯交出那个女人和孩子,就只能你自己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