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别怔愣。
“我感觉,”费临想来桀骜的眼神变得水汪汪的,“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好菜啊……”
“呃……”沈别撸撸费临的后脑勺,思考着怎么安慰,“选对象又不是选导师……而且各有所长嘛,神外的手术我就做不了,连开颅的过程我都受不了。”
“开颅啥过程?不就固定之后锯开吗?”费临迷惑。
“别说了别说了……我见不得。”沈别脑子里几乎就要浮现出当初当助手钻骨的画面,“你看,我也很菜,只做得了泌尿外这种无创或者微创的,开刀的我都很少做,或者别人已经帮我暴露好。”
“你很牛啊……开个颅都受不了还成为了这么优秀的外科医生,你战胜了你自己!”
沈别:“别夸了,我也受不了你夸我,心脏受不了。”
费临有那么一丝丝意识到这是句情话,脸有点红:“那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啊?”
“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沈别目光涣散起来,像是在回忆,“那个时候就忍不住偷看你,老是想起你,然后一偷看就偷看了很多年。”
两个人不说话,互相望了一阵。
沈别:“总之,不是喜欢你能做到哪些事。”
费临:“好吧,我知道了。”
费临拿了个平板看文献,这一整天沈别开了很多个小会,签了很多文件,回了很多消息,忙忙碌碌一直到七点多,太阳快要落山。
他们已经辗转到了研究院。那边办公室楼层要高一些,从窗户看出去,太阳正在别的楼栋的顶上一点,黄橙橙的天幕上一个亮白的圆。
一个橘子味的落日。
两个人坐在窗边,看着橘子味的落日,吃着外卖。
回想一天的经历,费临忽然感叹:“沈别,你做的事情真有意义啊。”
沈别:“你又想到什么了?”
费临:“你看我吧,我当医生单纯图自己爽,但是你是真的为了别人。”
沈别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这很难说的,不论你的出发点,你的手术结果就是直接救了一个人的命,有时候那一命背后就是一个家庭。”
“但是我……怎么说呢,宏观上来说我可能是帮了更多了,但具体到个人身上,说不好是救他们还是榨干了他们。”
“榨干?”费临瞪大了眼睛,“怎么说?”
沈别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放下外卖盒,说:“比如开发一个新药,前期投入得花大量人力、物力、金钱,那药出来了肯定得赚钱,中间一个又一个的环节里都要赚钱,那最后其实都算到病人头上,因病致贫其实也算另一种病了。”
“可是赚不回投入的钱,那谁又继续做研究?所以这是个暂时很难打破的僵局。我们只是努力的方向不同,哪怕你是图自己开心,也不要否定你的行为本身带去的意义啊,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