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疏凝视着我,缓缓问道:“在楚国,你是怎么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成为萧律的侍女的?”
我有条不紊的答道:“楚国许多婢女宁死不肯来服侍昭国皇子,唯有我不要脸面,没有骨气,也不在乎伺候谁。”
萧瑾疏笑:“是吗,历来各国看管质子的,无论婢女还是侍卫,都是国君信任之人,必然来历可考,楚国却是个例外?随手挑个来历不明的便派去照顾质子,也不怕出了意外?”
我苦笑:“殿下是在怀疑奴婢了。”
“只是疑惑,”萧瑾疏话里有话道,“你是楚人,却对萧律动了情。身为萧律的奴,你又并非死心塌地忠于他。”
他问的是,我为何拼命逃离萧律身边的事。
如此看来太子的性子真当多疑,当我出现在公主身边另有所图。
我阖了阖眼,黯然道:“殿下既然知晓奴婢对平王殿下动了情,便也知,情深方生妒,有妒便成恨。”
“奴婢没有似海胸襟,不知天高地厚的盼得一人真心。”
“奴婢没有盼到,来了昭国方知,多年的倾慕不过是场自作多情,奴婢便因爱生了恨。”
“若不能离开平王府,妒火和恨意会让奴婢面目全非。可要对付王妃,实在是以卵击石,只有死路一条。”
“哪怕奴婢不去以卵击石,石头也容不下奴婢,要我千疮百孔失魂丢命才罢休。”
“奴婢怕死,不得不逃。”
我不能将自已说得多无辜,多高洁。
要让对方信自已,最好是贬低自已,揭露自已人性不堪的一面。
来到公主府,不过是我无路可走之下,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罢了。
萧瑾疏沉默片刻,突兀道:“孤做错过一件事。”
我可不敢问是什么事。
太子怎么能有错的时候?说破天都是没错。
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说太子错了,那便是昭国皇帝。
我冠冕堂皇的说:“殿下无需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萧瑾疏道:“孤以为,他在意你到这种地步,断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到底是孤想错了。”
我愣了一愣。
太子竟然是在向我解释,当时把我交出去,并非有意害我。
可若是他知道萧律会这样对我,难道就不会把我交出去么?
依然会的。
我将违心的话很虔诚的说出口:“殿下心怀昭国子民,必然为天下太平社稷稳固而筹谋,此为大义,能助殿下一臂之力,是奴婢之幸。”
萧瑾疏笑。
“话说得比你人还漂亮。”
我道:“谢殿下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