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鲸鱼沟又记（第1页）

鲸鱼沟者，距西安城东南十余公里，为千年古都西安城身侧

之大壑也。其名之取，传因沟内曾有鲸鱼跃出而得，似颇多神怪

意味焉。

沟壑隐于狄寨、炮里两大原隰之间，状若苍龙游移。其内竹

木茂盛，隰下溪流潺潺。四季往复，万物消长。鱼翔湫池，鸟鸣

啁啾。幽境悠悠，勾余欲往。或因傍近，余则一年数往。每往得

记，常以为幸事也。

斯沟也，其势也莽苍。首起终南山下，尾收白鹿原西，曲折

錾割逶迤。其间，苍身纵横肆意于原隰大地，竟不知身之广大几

何也。每有朝晖夕阴，其内云气蒸腾，似巨龙腾跃，尽兴舞爪，

踊跃奔腾。岂可量哉！

斯沟也，其水也汤汤。沟坡皱回，不知几千重也。悉皆为

林木荆草所蔽，林草之间，涌泉无数，或聚为清潭，终汇而成溪

河，昼夜不息。又因势取宜，截坝数处，水聚湖泊。碧波之上，

黑白鸟鹭翩飞，间或迅即掠水，衔鱼而去。湖边或土崖壁立，或

绿林护堤，举目草木萋萋，波漾湖光云天。

斯沟也，其竹也篁篁。坡野溪畔，竹林遍布，遮天蔽日，清

气溢流。入竹林，为曲径而引，径幽幽而不知所向。风拂竹林，

声如丝竹入耳，形若万箭逾顶。日光斑斓，竹影婆娑，冥冥若临仙苑之境。初夏至，竹笋破土，若迸塔林。移步之间，青竹枯木掺杂，尽释生死消长。

斯沟物产，容载亦丰。木有各属，果有诸类，湖泊水产，不可穷之。百草药树，不可数焉。至若野兔飞雉，豕奔狐鼠，焉可尽乎？

斯沟洋洋此观，境况自隐高逸。

此间于我之便，若得闲暇，尽可寄身徜徉。闲步沟内，于林坡溪河之间，常见牧者唱吟，耕者自乐，钓者自逸。见外人，皆神态自若，或自乐而视客若无，或自唱而莫知其词。神状若现若隐，意若深沟之莫测也。

余于去岁某日入沟，幸识隐者夫妇，自乐于耕园，自牧于畜禽，乐陶而忘俗世。自识，常往做客。春食鲜笋，夏摘时蔬，秋品瓜果，冬尝野味。

每每席坐于户外瓜棚之下，举杯畅饮于天地之间，兴醉而忘归。

是为又记，聊存意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