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成一听胆怯了,吓得退到一旁。
老木和李翠香就要上去抢二楞。闫宝生喝道:“刘老木!李翠香!你们一个是军属,一个是村干部,都吃着国家的补助,难道想把饭碗子弄砸了不成?”
众人知道他的为人,被他一番恐吓,都自动退到了一旁。
这时,新梅背着个红色的包匆匆地来到车前,见围了一大圈人,她好奇地问:“怎么回事?还让人走不让人走了?”
闫宝生见了新梅,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凑过去问:“新梅,好久不见,你这是要去哪里?”
新梅见了闫宝生,调侃道:“我去省里反映问题啊。怎么,闫大乡长,你也要把我抓起来?”
闫宝生条件反射似的嘴角抽动一下,尴尬地说:“老同学,开啥玩笑!你到省里是私事还是公干?”
新梅瞅了他一眼,语气和缓地说:“跟你闹着玩儿的。我能有啥公干?不过拿着我爹的病例到省医院复诊一下罢了,顺便再看看我哥,给他捎几件衣服。”
闫宝生脸上的表情立刻松弛下来,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老同学,赶紧上车吧。”
见名单上的人都已下车,闫宝生朝着客车司机一挥手,示意客车可以出发。司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发动客车,一路朝省城疾驰而去。
栓柱来省城已经一个星期了,他天天都与新兰通电话,家里的事情多少知道一点。为了进一步诊断一下岳父的病,栓柱抽时间联系了省齐鲁医院的专家,专家让先把病历和拍的片子带过来看看,需要的话再让病人过来,新梅就是专门为此事而来。
厨师培训的地点安排在济南燕子山附近的一所学校里。那天下午,学员们正在老师的带领下参观学校的餐厅和食堂,老师详细地讲解食品处理区各个区域的设置要求,如门窗应闭合严密、无变形、无破损,与外界直接相通的门和可开启的窗应设置易拆洗、不易生锈的防蝇纱网等。栓柱边听边记,突然腰间挎的汉显BP机响了,掏出一看,只见上面一行字写道:“哥,我已到学校门口,请出来下。新梅。”栓柱赶紧向老师请假,住在同一个宿舍的艾小胖师傅也跟着他一块儿出来了。
艾小胖也是来参加全省厨师培训的,跟栓柱分在同一宿舍。自从实践课上见了栓柱切菜、颠勺的手艺,艾小胖佩服得五体投地,整天吵着要跟栓柱学两手,所以栓柱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远远地见新梅在学校门口等着,艾小胖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栓柱扭头问他:“小胖,你身体不舒服吗?赶紧回宿舍吧。”
艾小胖语无伦次地说道:“宋哥,她是嫂子,还是你女儿?”
栓柱笑了笑说:“啥嫂子女儿的,她是俺妹妹,千万别胡说。”
艾小胖脸色通红,急忙说:“给俺介绍介绍呗?”
走到跟前,栓柱介绍道:“刘新梅,俺妹妹。艾师傅,跟俺住一个宿舍。”
他们两个轻轻握了握手。艾小胖目不转睛地盯着新梅,生怕一眨眼看不见了,弄得新梅不好意思起来。
栓柱领新梅到宿舍,艾小胖赶紧倒上一杯水递过去:“刘老师,天怪热的,请喝口水吧。”
栓柱问:“咱爹的病历和片子你都带来了吗?”
新梅说:“都带来了,还有你的几件衣服。哥,你要没空,我自己到医院去找专家看看吧。”
栓柱说:“我跟培训的老师请假了,还是一块儿去吧。”
艾小胖非要陪同前往。于是三个人打出租车去了齐鲁医院,挂完号,来到心内科排队等候。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专家,他拿过病历和片子,仔细看了看,然后说:“没有什么大碍,病人不用过来。今后你们家属要让病人静养,不要过度劳累,也不要生气。平时可以多少用一点丹参。”
新梅按照医生开的方子取了丹参。三个人依旧打出租车回来,看看天色将晚,新梅只得住下。栓柱打算请艾小胖吃顿饭,顺便帮新梅订下宾馆。
他们三个人沿着学校门口的一条路朝山坡下面走去。那下面有一个不大的餐饮市场,露天摆着些卖烧烤的摊子。正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市场上人来人往,呼朋引伴,人声鼎沸,坐下来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艾小胖喊着要吃烧烤,于是三个人选了个有太阳伞的摊子坐下,栓柱点了二十几串烤羊肉、烤牛板筋等;让小胖点菜,小胖看看菜谱,点了几串烤鱿鱼,要了一杯扎啤;让新梅再点,新梅只点了一碟毛豆,就不再点了。中间,小胖又叫添了十串烤羊肉、五串烤馒头片,独自喝完了一杯扎啤。
吃着饭,栓柱问起村子里的情况。新梅就把造纸厂排污、乡亲们跟造纸厂起冲突、想到省里反映问题被拦截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然后说:“哥,依我看,得找个部门反映反映情况,请他们管一管,要再不管,咱家乡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冬枣产业可就全毁了。”
栓柱点点头说:“新梅,你说的完全在理。可反映问题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咱在省城两眼一抹黑,该去找谁啊?谁会相信咱、帮助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