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高悬,群星辉映。
美酒佳肴已上桌,众人提灯往膳厅而去。乐辞稍稍落后几步,用手肘捅了捅顾笒煊,悄声问他:“你是叫我师伯还是伯父?”
顾笒煊提灯照路,假装耳聋。
见对方不应,乐辞继续揶揄:“那,我是叫你师侄还是侄子?”
顾笒煊:“呵呵。”
“叫祖宗。”
乐辞忍着笑戳他:“你这辈分不对啊,小仙长。”
顾笒煊不理他,抬头扫一眼前方人高马大一身影,又一瞧被他搭着肩往前走的师尊,气得磨后槽牙:“堂堂一将军,怎的是个眼瞎的,什么人都敢乱认。”
乐辞捂着肚子闷笑,笑出了泪。
乐桓听到动静回头,稍稍放慢脚步,拉着乐辞离面色难看的顾笒煊远了些。
*
入了厅,众人依次落座。乐昭瞧见侍立一旁的乐桓,道:“我今日认了一子,甚为高兴,便不必顾忌那些繁文缛节。”
“军师也一同坐下,同我吃上一杯。”
“军师酒量不佳,父亲莫要把人灌醉了去。”乐辞命人去提茶,拍了拍左侧空出来的位子,示意道,“军师坐这来,我替你挡酒。”
乐桓便将酒壶交予下人,坐至凳上。
乐昭左边亲儿右边义子,一左一右将他围住,甚为欣悦,当即举杯与众人畅饮。
顾笒煊坐于一旁,安静剥虾。剥一个往容尘碟中放一个。正剥得认真,抬头却见一只大虾被从眼前夹走。顺着筷子向上而望,便看见一脸得意的乐辞。
这家伙,挡酒的功夫还不忘时不时给他哥剥个虾。这便罢了,分明眼前有一盘虾,却当没看见般将筷子伸到他面前,存心膈应他。
乐辞见他看来,挑衅一笑,道:“小兄弟,虾与酒只可适量,不可多吃。你给你恩人剥这么一碟,是想做甚?”
顾笒煊自不信。他师尊修仙,怎会怕区区小虾?
想归想,看着师尊酒一杯接一杯入肚,犹豫一番,还是依言住手,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剩下的虾一个个剥壳,放进乐桓碗里。
容尘喝酒的空档瞧见徒弟盯着对面吃虾不移眼,以为他馋了,便将碟中没吃几个的虾推给他:“吃罢。”
顾笒煊抬头,容尘已转头继续接酒去了。
*
酒过三巡,喝酒三人唯有容尘借着修仙体质毫无醉意。那与他对饮的父子俩,俨然成了醉鬼,趴在桌上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乐桓见众人吃毕,抬手招人撤碟碗。
乐昭听到耳边碗筷碰撞声,迷迷糊糊抬眼而望,就看到对面坐于一处的奚梧与乐桓。
时逢夜风送花香,冷月当窗入。
花前月下,佳人才子,当真绝配。
乐昭当即兴起,指着二人撮合道:“这位姑娘,你与军师坐在一处甚是般配。”
乐辞已经醉迷糊了,耳朵却灵光的很,听此立马反驳:“不行,军师是……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乐昭虽醉得不轻,但还认得这是自己儿子,当即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只是娶个妻,又不会离开。军营之中自是能常常相见。”
“难不成你是希望军师孤独终老?”
乐辞捂着脑袋低头,不答乐昭的话,只喃喃重复着:“军师是我的,谁都不能抢……媳妇儿也不行……”
乐昭:“你怎的如幼鸟恋母般,那般依赖军师?往后军师告老还乡,你还要追去他家里不成?”
乐辞:“那又如何,军师总不会将我赶出去。随军师一同隐匿山林,也没什么不好。”
“我,我不与你争辩。”乐昭扶着下人回房,不欲与他争论,“你看待到那日,军师准不准你进门。肯定嫌你粘人命人将你乱棍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