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那是什么?”顾笒煊躲在容尘身后悄声问。
说来也怪,那尸骸本是死物,却在顾笒煊出声之际,脖子处的骨头往二人方向折了一下。从容尘这方向看去,那空洞无珠的两个黑洞像极了在看这边。
听到骨头发出的那声响动,容尘将徒弟往身后揽,挡在他身前低声道:“此魔物生前一直在守护你手中之剑与胸前玉佩,如今看来应当是感应到这二样东西。你且躲在为师身后,小心行事,必要时弃了那二物,切莫为些身外之物受伤。”
顾笒煊点头应过,将玉佩从脖间取出握在手中,似做好了随时舍弃的准备。
“仙师当真对我等异类深恶痛绝,竟能不辞辛劳带徒追至此,此魄力当真令我钦佩不已。”那鬼修不知何时飘到尸骸上方,坐于头骨之上晃着双腿,颇不走心地鼓了两下掌,极尽敷衍,“仙师见多识广,不知可认得我这老朋友?”
容尘不答。
鬼修:“仙师真是贵人多忘事,百年前见过一面,竟能忘得这般干净。”
容尘:“这魔兽,本座见过不假。”
“可这洞府先前分明坍塌了,你又将它修好,有何目的?”
鬼修这回终是发自内心笑了声,道:“仙师所言不错,在下自然是别有目的。不然费尽心机诱骗你师徒二人来此,真当我闲来无事好耍人玩不成?”
他摸着座下骸骨,缓声道:“此妖善勾起人内心最害怕难忘之事,虽只有遗骸威力大不如前,但对付尔等,绰绰有余了。”
“不知仙师心中,最惧什么?”
忽阵内妖魔气息大盛,源源不断涌入骨骸之中,借以壮大遗骸。眼见魔气转瞬间将二人包围,容尘心叫不好,却已迟了。
一阵晕眩袭来,想逃却为时已晚。二人被迫倒地,人事不知。
*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随即探出一个小脑袋,左右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便返回屋中。
容尘不知对方要做什么,只是见四周景象不似清尘峰,便知晓这是徒弟在静修峰的那七年。
过不多时,小少年抱着被褥跑出来,将其晾在外头。
顾笒煊本还在警惕这恐惧之梦,见此情景猛然想起什么,慌忙跑至容尘跟前,手足无措地想要去蒙对方眼睛。
“师尊,师尊别看,没什么好看的!”
容尘一把抓住眼前乱晃的手将其拉下:“当日可有发生什么恐怖之事?”
照那鬼修所说,眼前所见乃心中恐惧不愿面对之事。
既是惧怕难忘,为何是这般?晾个被子有何可怕?
容尘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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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徒弟这番举动,容尘怀疑更甚。几步绕过徒弟行至竹竿那头,往晾着的被子上一瞅。
容尘:“……”
“笒煊……”他忍着笑意想措辞,“很正常的,不必藏着掖着,没什么好害羞。”
回忆那头,尚是外门弟子的顾笒煊已折返屋中,用盆装着换下的床单被罩抱至溪边,浸入水中开始慢慢搓洗。
容尘瞧着徒弟挡在身前不让他看自己洗被单的糗态,觉得不该嘲笑伤人自尊,便憋着笑意宽慰:“尿个床而已,小孩子嘛,谁都有过,不羞人。”
尿……尿床?
顾笒煊一愣,反应过来猛然点头:“是的师尊,弟子就、就是尿床!”
他这几句话声音有些大,若非身在回忆,定是会嚎得林鸟乱飞。若近处有人,恐第二天便会传遍青曜。
容尘揉着他头道:“这便是你心中难忘之事?倒也算不得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