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病了?”
老管事说没有,“公主没病,但老奴觉得,公主似有心事。”
“有心事?”秦贯忠惊讶。
小姑娘从诸城小院到陌生的秦家府邸,又从秦家庶女到肃正军公主的时候,他都不曾听见老管事这么说。
“姑娘,不,公主有什么心事?”
老管事却摇了头,“老奴也是第一次见公主这般,但公主大了,有事也不肯同老奴说了,老奴不知道,问了两个丫鬟也都不晓得。”
秦贯忠不知何故,只看着公主已经离开了大殿,只能嘱咐了老管事。
“你这几日多照看着点公主,我要同道长一起北上河间府作战,你若是察觉了什么,就派人过来。”
老管事连忙应了下来,说话间,张守元来叫了秦贯忠。
“今日就要上路,咱们先行离去吧。”
他来催促,急等着北上与秦慎汇合,秦贯忠便也不好再耽搁。
只不过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
他脚下犹豫,张守元就看了出来,待两人走到了外院的松树下,张守元就叫了秦贯忠一声。
“怎么还不放心公主?我看应该只是中了暑,精神有些不济。恰好河间府有一处避暑山庄,届时可让公主去小住几日,待暑热过去就好了。”
不是暑热,是有心思。
但这话秦贯忠不便说给张守元,毕竟张守元不曾做过公主的父亲,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了解呢?
他沉默,正欲含混过去此事。
不想张道长左右看了一眼,四下里无人,他压低了嗓音。
“我们今次速速赶往河间,兴许用不到几日京师就攻占了下来!”压低的声音压抑不下激动之情,“这么多年,先太子被赵寅残害这么多年,终于就要改天换日了。等这天下易主,就可以万事归位,你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他说着,拍了拍秦贯忠的肩膀,朝他递去安心的眼神。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不容易,但我们总算是要熬到头了,到时候,你”
张守元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头靠近秦贯忠耳边又说了些话,才见秦贯忠长长出了口气。
“也是,用不了多久了。”
张守元点头笑了笑,还要再说两句。
这时正巧一阵风从两人身上掠了过去,顺势吹到了一旁的树丛里,葱郁浓密的绿叶被风一吹,簌簌作响。
张守元看了一眼,抿嘴收回了想说的话,改了口。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吧。”
秦贯忠也没再脚下犹疑,同张守元一道快步离开了去。
两人一走,又是一阵风自地上旋起,在吹到这片浓密树丛里,一片细布衣角自树叶下若隐若现。
魏云策慢慢自树丛里走了出来。
几片碎叶落在他肩上,他没有留意,只是怔怔看着秦贯忠和张守元离开的方向,皱眉怔怔地看了许久。
直到碎叶自他肩头滑落,他才抬脚离开了去。
肃正军攻下河间府之后,乘胜追击。
拿下顺天府,攻下皇城,这场旷日持久的拨乱反正之战,就算是要结束了。
显然朝廷军也晓得顺天府是最后的门户,从西从北调来的大军不住涌到前线迎战,连御驾亲征的皇帝大架都赶了过去,皇上没有返回皇城,坐镇前线与肃正军对抗。
而肃正军中,公主再次出巡,前往了西面的大名府。
相比北面前线炮火冲天之势,大名府则安静许多。原本驻扎在大名府的是沈家军的五虎将岳将军父子,但在肃正军大军压境顺天府之后,岳将军父子也速速赶去助秦慎一臂之力。眼下肃正军大半的力量都压在了北面前线,或许正是因为这股势头势如破竹,秦恬到达大名府的第二日,就有喜报传来,倒是肃正军拿下了一座顺天府内的县城,顶住朝廷兵的威压继续北上。
消息传来,大名府军民都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