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笙低垂视线睨着那张让他着急恐慌了好几个小时的脸,怒意;心疼;后怕;还有踏实。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被哪股情绪左右,他本来打算狠狠的质问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不告而别,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要让他无措到窒息。
江慕笙酝酿的满腔怒火,在看见汪屿禾那张苍白的脸时全都偃旗息鼓。
他想把人拉到怀里紧紧抱住,不再给她一丝逃跑的可能,可事实上,他想说的话全都哽在喉咙,只能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她。
江慕笙怕他才一伸手,汪屿禾就会后退,后退就意味着放弃。。。。。。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里,汪屿禾竭力驱赶着脑子里的混乱,其实早在看见江慕笙那一秒,她就已经控制不住喉咙的酸涩,太多情绪堆积在一起,终于在看清他眼底的倦意时瞬间崩塌。
“别哭。。。”
江慕笙将人揽到自己怀里,下巴抵在汪屿禾头上,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脑勺,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愧疚。
汪屿禾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她越是忍,情绪反扑的就越是厉害,闻着江慕笙身上熟悉的烟草味,轻啜出声。
江慕笙抱着她往里走,用脚勾门,门关上后,怀里的人像是找到一个安全的空间,没有再隐忍,从啜泣到放声大哭,只用了一个关门的时间。
“现在知道哭了?”
江慕笙又气又心疼。
汪屿禾摇头,用拔高两度的哭声回应他。
江慕笙靠着墙壁,眼睛出神的望着某处,半晌后幽幽的说了句:“对不起。。。小屿,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你,我只是。。。”
话说一半,江慕笙忽的哽咽,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解释,继续无疑于让两人再次直面伤口,可不说他怕真的会弄丢汪屿禾。
这事儿他不是主谋,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出戏,连汪屿禾都是被迫出演,‘怎么办才好’,江慕笙第一次对自己发出这样的疑问。
汪屿禾在江慕笙怀里逐渐平复好了情绪,她伸手去推将她紧紧禁锢的人。
江慕笙一瞬不安,反而将力道加深。
“我们谈谈,你先放开我。”
汪屿禾的声音有些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江慕笙迟疑着缓缓松开手,入眼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刺的他五脏六腑生疼,抬手轻轻擦掉还不断滚落的泪珠,“什么都可以谈,你要是想逃。。。不行。”
汪屿禾抽搐着仰头看他,“你能接受这样的真相?”
江慕笙脱口而出:“如果你不能接受,江家的一切我可以不要。”
什么继承人,什么继承权,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的意见,他想不想要,想不想当,打着让人啼笑皆非的旗号,给他让人羡慕的身份地位,其实从一开始,他不过就是一颗用来稳定局面棋子罢了。
汪屿禾眼神有刹那的呆滞,思绪从跟江慕笙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往前分散,莫名其妙被通知领证结婚,李美玲在那个家里的不受待见,以及汪学齐一直以来的冷眼疏离。
思绪愈发的清晰,汪屿禾所有的狐疑好像在这一刻都找到的答案。
“你觉得我应该接受吗?”
汪屿禾望着江慕笙,很是平静的反问道。
江慕笙如鲠在喉,他鲜少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皆是因为面前这个满是破碎感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