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性格平和的王小兰,此刻也愤怒了:“那党中央的声音,还是从北边来的呢!他乡长就不打算听了?!”
覃文锋有王小兰附和,更来了劲:“把这些毫无效益的基建投资压缩一点,十个丁赤辉的伤都能治好!”
这种场合,田世昌总是自觉地充当消防队员:“别发火嘛!领导眼观大局,这么决策,总有他自己的道理,只是我们一时不能理解而已。你有意见,并不能说明,他们的决策就是错的。”
覃文锋依旧愤愤不平:“丁赤辉,丁吃亏,都怪他名字没有取好。这个‘壮丁’啊,老‘吃亏’!”
田世昌责怪地:“不说了,不说了!你呀,一肚子牢骚又来了!”
覃文锋道:“还是您亲口去对他说吧,免得让我中间当传声筒,传走了样,惹出些是非!”
张德州的家里。
张德州戴着老花镜,在书桌边看书。
张念念还在生父亲的气,紧绷着脸,走进门。
张德州抬眼看见,主动打招呼:“哟!念念回了?!……饿了吧?”
张念念放下小挎包,打水洗脸。冷冷地回了一句:“不饿!”
张德州取下老花镜,起身倒来一杯开水:“……喝……喝水。”
“不渴!”
“呃……”张德州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检查结果……”
张念念打开挎包,拿出一张纸,无声地放在书桌上。
张德州重又戴上老花镜,细看:“《妇科检查报告》,无妊娠反应,处女膜完整。省人民医院妇产科。”他要再核实一下,“这么说……?”
张念念气恼中透出几分自豪:“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医生说,这一份报告,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好好好……”张德州喜形于色,“快!快把报告送到教育局去!”见女儿赌气不动,他连忙说,“都怪爸爸不好,爸爸错怪你了!要打要罚回来再说!赶紧去吧!要不,时间来不及了!”
张念念这才将报告单放进挎包里,准备出门。
张德州转念一想:“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县教育局。局长办公室。
高望年对汪昆道:“汪局长,找来了,找来了!”
汪昆对部下惊惶失措大为不满:“谁找来了?”
高望年:“就是那个……退休老师张德州。为他女儿张念念招考的事……”
汪昆:“你告诉他,招考教师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了,不就完了?!”
高望年:“可是他……他女儿被误诊为怀孕,其实并没有怀孕。因此而失去了录取资格,对她不公平……”
汪昆恼怒地:“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嗯?!又不是我们负责体检,谁误诊你让她找谁去!我们是按照章程办事。小高哇!你的立场要站稳,屁股要坐正!要跟领导同心同德,不要因为张德州当过你的老师,就感情用事!”
高望年连连应声:“是是是。局长批评得对。我这就去对他们父女俩说。”
高望年正待转身出门,被汪昆叫住了:“等等!不要把矛盾往县医院推。毕竟是兄弟单位嘛!”
高望年讨好地:“知道。我还知道一首民谣:‘得罪了供电掐电线;得罪了供水总抗旱;得罪了医院小命悬,误诊送你上西天。’嘿嘿,我这条小命啊,还想多活几年!”
汪昆笑了:“知道就好!去吧,去吧!”
高望年:“张老师……呃,张德州说,一定要见您。”
“不见,不见!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谁个想见就能见?!要看看大猩猩,还得买票呢!你替我挡驾,就说我不在,出差去了。”
高望年:“是是是……”高望年点头哈腰地出了门。出门后,赶紧掏手帕擦汗。
县教育局。高望年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