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把松松垮垮的领带扯掉,随手扔在了门厅的白色边桌上。
不可以吗?
之前不是有套很大的顶层公寓吗,为什么要跟我挤这种小房子啊。阿特弥斯小声抱怨道。
那套你老是做噩梦的公寓吗?利维坦打开行李箱检查着,也并没有抬头看她,毕业就没住过了,在让他们找新的房子。
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
住费德公园附近怎么样,之前看过一套不错的,看起来似乎是你会喜欢的样子,离舞团也不远,不过要入住的话需要排查准备的还有很多。
利维坦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边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自顾自地说着。
嗯?等等
好了好了,利维坦难得地温和平静,衬衫领口解开的放松样子,和今晚那个随随便便就打开保险举枪威胁别人的疯子简直判若两人,他一手拿着居家的舒适衣物走过来把阿特弥斯揽进怀里拍拍她的背,不会再做噩梦了。
阿特弥斯愣了愣,这样的安抚在年少时无意识的睡梦中竟然意外的熟悉。
阿特弥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自然而然地醒过来,披上长长的毛衣开衫拉开了卧室的窗帘。今年的最后一天里,窗外依然是宁静的雪天和叽叽喳喳欢欣雀跃的小鸟。
打开卧室门,往日里总是一片明亮的客厅此时却拉上了全部的窗帘。阿特弥斯看着沙发上的腿都伸不直的颀长身影,依然觉得很困惑。她走过去捡起垂落在地上的毛毯想给熟睡的利维坦盖好,洗掉了发胶的黑发乱七八糟地垂着,看起来攻击性降低了很多。
她跪坐在沙发前的长毛地毯上,越看越觉得利维坦让人困惑。
在盯着看什么?要杀掉我的话,枪在这里你还记得怎么用吧?
利维坦睁开了眼睛,看清是阿特弥斯之后,眼睛又闭上了。
你变了很多。
是吗?不过我这样也有可能是在骗取你的同情噢。
你会吗?
不知道,太诚实的话我也活不到现在吧。
阿特弥斯默不作声。
他把枕在头下的手臂伸出来,轻轻抚摸着阿特弥斯的后脖颈:我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很多,如果你能陪我短暂地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我会觉得很安慰。
像过家家那样吗?
利维坦轻笑了起来:嗯,像过家家那样。
窗外的风雪初歇。就像两个在雪中相拥取暖的流浪旅人,作出一些短暂的互相救助决定。
阿特弥斯想,要么是她疯了,要么是利维坦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