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让冬生去读书、去药堂也是有私心的,妓女在世人眼中伤风败俗,如果冬生学了本事,那日后问诊看病,就不用低声下气求郎中,也省了一笔花销。
拿来吧
我才不跟自己过不去,抬手就把药喝了,又从枕头下拿出碎银子,肉疼地交给他。
拿着,免得妈妈说,我白用了你。
不料冬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摇头后退,结巴道:不用,绾绾姐好好养病。
之后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转身,结果不小心撞到门框,脸红的快滴血,头埋更深走了。
我在床上绷不住笑了。
也因有了他这服药,今晚我终于睡了个好觉。
晚上楼里选花魁,我站在二楼角落里看热闹,心里有股酸涩。
花魁一年一选,就跟四季轮回差不多,春来冬去,旧人终究不胜新人。
我在帘缝里看到冬生,他正着身帮忙,有条不紊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精明能干,跟印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看花魁的眼神也不闪躲,落落大方的令我讶异。
冬生也看到了我,在眼神对视的一瞬,就跟老鼠见到猫般别过脸,白俊的耳尖悄摸红了。
我瞬间明白这小子的心事,笑了笑,转身回房。
花魁选完了之后,已经是三更后,满屋子都充斥着男欢女爱的声音,我被吵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想起了安蔚然。
他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以往他若是出不来,也会让下人捎个信来,这回什么都没有。
咚咚咚几声门响。
进来吧。
冬生比上次更显局促,我的目光就足以让他钉在原地。
怎么不进来?
兴许是在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我对他没什么防备,反而觉得比安蔚然亲。
冬生走进屋,蹑手蹑脚地放下汤药,抱歉地说:刚才太忙,抽不开身过来,药送晚了。
就为这个?我当时脑子嗡了一下。
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
说完,我拿起药就喝,冬生脚步生风,情急地阻拦我。在我看他时,又怯懦地短了几分勇气,闷头说:烫
在青楼呆久了,我没遇到过什么好人,就算有好人,也不会这么谨小慎微地对待我,冬生是第一个。
我小口抿着药,冬生站在床前,只要我不看他,他就坚如磐石地守着,若我看他,他就会立即心虚地化成碎末,手足无措。
小姐,安公子来了。
听声,我赶紧把药拿开,步履生风地下床,慌得头直晕。
果然是蔚然来了,我望着他上楼的脚步,忙坐在镜子前整理妆容。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安蔚然面上带着心烦,脚步也不轻,踩得木板唧唧直响。
他先是抱住我,如暴雨狂风地与我亲吻,等我被吻得喘不过气时,门不知何时关了,站在屋子里的冬生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