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抬眸观察下燕策的动向,而大部分注意力还是放在书简,不多时,她冷漠尖锐的眸子逐渐柔和,少了一丝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杀伐果决,多出几分与扶苏相近的恬静。
但是——
嬴政每一次侧过头都能看到燕策好奇地望向自己。
寂静的内舍淡去了所有声音,天宇间漫天繁星微微闪烁着亮光,夜色愈发浓厚。
简单对视后,燕策略显心虚地低下头,坐在她的软垫上,掠过书案边那份扶苏成人礼细致安排。
温暖的烛火伴着风的流动轻柔摇曳,照亮了她的视野,温暖如家人般的氛围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两人如此亲近的关系是母子,还是姐弟?
或者两者兼有。
她合上了竹简,瞥过少年苦恼的神情,淡淡一笑。
想来用不了多久,夜间被她悉心教导的孩子就能独当一面了吧,不知不觉胸腔流过一缕暖意。
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她抿了抿嘴角,然后又将所有的笑意收敛,仿佛自一开始便不曾存在过似的。
“以后,若是非先生再提早下课,以后就不要这么早回寡人寝宫。”
“这个……我能问为什么吗?”
怎么听上去这么像隔壁老王来串门,结果自己还不得不出去转悠到老王走了再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回来。
本来好像应该没什么,可一联想,怎么就这么难受。
燕策眉头紧锁,脸颊上或多或少挂着不乐意的小情绪。
嬴政看了燕策一眼,无视掉他异样的表情,淡淡说道:“你一下课就腻在寡人这里,把剩下的时间都荒废在寡人这里,对你未来成长不好,而且——”
她顿了顿。
如果说被宫女内侍们看见倒是没什么,若是如今天这般被臣子们看到,终归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今天廷尉尽管嘴上没有多说,但心中所想定然是相当不堪入目的,从强装镇定逃离宫殿的动作就能看出,必然把扶苏的夫婿与淫乱联系到了一起。
可嬴政和少年不曾有过任何越过底限的行为,毕竟这是给扶苏准备的,单纯是为了防止两个年轻孩子没把持住才寄存在她这里的。
这一点,她始终不曾忘记过。
繁杂的思绪在脑海匆匆闪过,嬴政继续道:“而且外人看到……就会胡乱猜测寡人与你的关系。”
“没荒废啊,我不是一直在你旁边看书呢。何况和你在同一房间睡,这有什么关系啊?”